白色的长条形,就那般悬浮在眼前,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时乔想到了吊死鬼。
她心脏紧缩,一睁眼就看到这么个东西,理智几乎崩溃了。
她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大张着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忙脚乱的往后退,只想离那东西远一点!
眼泪已经出来了,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压制着她,她一定尖叫起来了。
忽然,一阵强烈的电筒光照在她身上,刺激得她闭着眼扭开头,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还有活人!
她瞬间不是那么怕了。
有脚步声接近,接着她的下巴被人抬起,强光照在她脸上,她听见一声冷哼。
“哼,原来醒了啊!”
说着拿电筒照了一下楼上,冷哼一声。
“本事倒是挺大!”
“你……你是谁?”
时乔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颤声问道。
说话间忍不住偷偷往他身后瞟,有了手电筒的光,看得更明显了,那是一块白布,里面包了什么,吊在天花板上。
乍一看去,真的很像一个人。
“我是谁?”
那人冷哼了一声,凑近了些,这回时乔看清了那张脸,在电筒光下无比狰狞。
“你……你是阮苍海!顾清妍的表哥!”
她失声叫道。
竟然是他绑看她!他想做什么?
一想到顾清妍现在的样子,她心底发颤,他把她抓来,不会是想要报复她?
“你要干什么?”
她慌了,瑟缩着往后退,却被阮苍海揪着衣服一把拉到眼前,阴阴的说道。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摇头。
“这里啊,曾经住了个漂亮的寡妇,有一天被几个混混糟蹋了,村子里的人嘲笑她,看不起她,最后……”
他指了指背后那白色的悬挂着的东西,幽幽开口。
“就在那个位置,穿着一身白衣上吊了!七天后才被发现,这屋子就成了鬼屋,没人敢来!”
阮苍海嘿嘿一笑,欣赏着时乔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得意的说道。
“你看这附近的人都跑光了!所以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会知道的!”
他面色狰狞,声音阴得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她总觉得他跟她说这么个故事是包含着某种意思。
“……”
时乔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挂在那里的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她知道那不可能是鬼,也不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尸体,可能就是阮苍海怕有人来,故意挂在那里吓人的,可她被吓得不清。
她太怕鬼了。
怪不得她那么还没下楼就怕,原来竟然有这事,这一下,她更怕了,总觉得黑暗中围绕着阴气。
忽然,一个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嘶吼声,沙哑得听不清楚说什么,阮苍海面色一变,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你给老子好好呆着,天亮跟你算账!”
说着讲她拖进了一见空屋子,啪的关上了门,冲着楼上吼起来。
“老四,你他妈看什么人呢?人都跑了!”
接着就是劈里啪啦下楼的声音,门猛的被推开了,一个男人闯了进来,拿手电打量着她。
“小贱蹄子,还是那么狡猾,老子差点又栽在你手里!”
说着扬起巴掌,啪的一声甩在时乔脑袋上。
她四肢被绑住了,避无可避,生生挨下了这一巴掌,顿时头晕目眩,耳朵轰鸣起来。
听他的话又是熟人?
她咬着唇没啃声,强撑着身子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头发稀疏,尖嘴猴腮,最显眼的是脖颈上露出一截黑色的纹身,她瞬间想起来是谁了!
她失去孩子的那一晚,下着大雨,就是这个男人将力竭的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他是那晚上企图染指她的那五个人中的老四!
后来赵衍的人及时赶到,五个人抓住了四个,还有一个跑了,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里!
“是你!”
她被绑住的手几乎掐进自己掌心,阮苍海和这个老四,说是仇人一点都不为过。
老四干笑一声。
“认出我来了?告诉你,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我要为我那几个兄弟报仇!”
“我……我不知道你兄弟们怎么了!”
时乔眸子一转,企图套出更多的话,至于知道他们的打算,她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满脸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们被萧景禹囚禁了半个月,没吃没喝差点饿得相互啃食,然后送进监狱——死刑!你说这笔帐我不找你找谁?嗯?”
“这跟我……没关系!”
时乔被他抓着头发,艰难的说道。
心中震惊,萧景禹只跟她说过顾清妍身上的几处伤是伤了她的那四个人做的,其余的含糊其辞没有多说。
原来背后竟然是这样么?
所以……顾清妍那一身伤口,是……被那四个人咬下来吃了?
她心里一阵恶寒,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跟你没关系?”
老四正欲发作,忽然传来阮苍海的声音,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
“老四,被磨磨唧唧,有事天亮再说,烦死了!”
“好的!海哥!”
老四放开了她,恨恨的瞪 了她一眼,说道。
“你给我好好呆着,再跑我把你腿打断!”
说完拖了个破麻袋扔在门口躺了下去,守着她睡了。
时乔却怎么也睡不着,夜又静了下来,除看她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的虫鸣。
离她不远处,那白色的人形东西就那般悬挂在那里,说什么她都不敢跑了。
这次,萧景禹能找到她吗?
她吸吸鼻子,突然很想他,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抢了直播说的话有没有帮到他。
或者,他已经发现她消失了,正在四处找她?
也不知道她拼了命给他留下的线索他发现了没有!
她将头埋在膝盖间,猛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绝境的时候,她能想到的,能相信的,只有一个萧景禹!
坐够了,她又半躺下,蜷缩成一团,看着黑夜一点点褪去,黎明的光逐渐照亮这荒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