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乔的脑袋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窗外的浪潮仿佛在动,又仿佛没动。
她已经听不见楚耀风在说什么了,满脑子只有那句死了……死了。跳楼自杀……
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明明那天还好好的,那竟然是他们父女俩的最后一面?
她一直以为严嵩才五十岁不到,时间还长……
她想哭,又哭不出来。
“小乔,小乔!”
电话那头楚耀风在叫她,满是关切,她愣愣的说道。
“嗯, 我知道了,我没事。”
她平静的说完,挂了电话,忽然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严嵩死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
即便严嵩对她不好,她也不大愿意承认这个父亲,可在内心深处,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个爸爸,就不会那么孤寂。
严嵩是她亲情的最后一个归宿。
可是他已经死了三天了,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她颤抖着捂着自己的眼睛,眼泪大颗大颗顺着指缝往下掉,呜咽着哭了起来。
时乔没有伤心太久,哭过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她要回去。
爸爸死了三天了,没有人告诉她,萧景禹没有,秦晚秋也没有。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买了回江别城的机票,上飞机前发信息给沈宁宁。
“宁宁,我爸爸出事了,我先回去,抱歉等不了你们,酒店的费用的已经结清了,司机跟着你们,你和知秋吃好玩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回江别城了。”
发完信息,她上了飞机,这才冷静下来。
萧景禹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却没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所以,她瞒着两个司机,悄悄回去了。
她不打算去找萧景禹,她倒是要看看 ,她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江别城已经是深夜了,她下了飞机又打车,这会儿又累又饿,却又什么也吃不下。
沈宁宁已经快急死了,电话打了几个,信息也发了好几条,可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她不好说什么。
只求她们尽量帮她瞒着她悄悄回来的事情。
时乔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齐,又戴上口罩,直接去了时家。
她想了很久,想不清楚严嵩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那是官方的说法,会不会他是被害的,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她打车到了时家别墅,原本以为应该是房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毕竟秦晚秋母女因为严嵩破产的事,已经离开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时家房门大开,里面传出秦晚秋的声音,像是在打麻将。
严熙明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只白色的小狗,此时正在门口逗弄。
时家上上下下,完全没有严嵩这个一家之主去世的氛围。
会不会是耀风师兄的情报有错?
她踌躇起来,最终一咬牙,闷着头进去了。
“爸爸在哪里?”
她问正在门口训练小狗的严熙明。
严熙明听见她的声音,猛的将狗抱在怀里,傻愣愣的看了她几秒,忽然冲着屋子里叫了起来。
“妈……妈,你快来!快点出来!”
“明明,怎么了?”
秦晚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人却不见。
“那个……那个你找的人来了!”
严熙明又喊,抱着小狗缩回屋子里去了。
时乔皱着眉头,跟着他进屋,刚踏进门口,就见秦晚秋从麻将桌边站起来,正往门口走。
见到她便顿住了,一张脸迅速的沉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时乔环顾一周,不见严嵩,反问道。
“我爸爸呢?”
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不相信严嵩死了,这一家人,秦晚秋与他多年夫妻,可脸上没有半分伤痛之色。
家里连牌位都没有,秦晚秋甚至还在开心的打麻将。
“死了!”
秦晚秋皱着眉,嫌弃的指着她刚迈进屋子里的一只脚,说道。
“以后这房子属于我的财产,把你的脚收回去,不要进来脏了我的地。”
一股火气蹭的冲上时乔的脑门,严嵩死了,秦晚秋竟然是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还好意思说这房子说她的财产?
“秦晚秋,你真是不要脸,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如何小三上位,我告诉你,这是我外公外婆给我妈妈的,你占了这么年,你给我滚出去!”
时乔指着门外,声音很大,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气,现在全撒出来了。
打麻将的几个人纷纷挺住了,一起朝着这边看,而后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几个人相聚离开了时家。
只是看秦晚秋的眼神,都透着不屑。
秦晚秋顿时下不来台,她没想到这死丫头会突然找上门来,脾气还这么大。
当年的事情,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开,她也怒了,没有外人,她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
“时乔,这是我和严嵩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正想找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严嵩是不是把他名下三家公司全部转到你名下去了?我告诉你,识相的给我吐出来,那是属于我儿子的!
我已经找了律师,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不吐出来,我们法庭上见!”
“……我借钱给你的时候,签了协议,你以为能吓到我?”
时乔被气笑了,收回去踏进家门的半只脚,提醒她。
“协议?那是你跟严嵩签下的,欠你钱的是他,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地底下找他要去啊!”
秦晚秋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她说道,一副无赖的样子。
时乔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觉得严嵩真可怜。
半月前,他还坐在这里,跟她说他对妈妈是真心的,对秦晚秋也是真心的。
其实秦晚秋是赢家,严嵩为了她和严熙月抛弃了她和妈妈,到头来,这个女人在他死后,只惦记着他的钱。
真是……好讽刺,又好可怜。
她咂咂,笑着摇头,严嵩泉下有知,怕是不能瞑目?
“你阴阳怪气的笑什么?”
秦晚秋见她还笑得出来,不耐烦的质问。
“我笑我爸爸那么爱你,你却只爱钱,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应该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