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不许你上山!”
陈小桑小大人地叹口气,奶声奶气道:“不上山不行呀,我三哥明年就成老光棍了,得今年就娶媳妇,不然就说不到媳妇啦。”
沈大郎冷了脸:“你家可真多事。”
陈小桑跟着点点头:“人多嘛,事就多啦。我爹娘哥哥嫂子都可不容易啦,农忙完都瘦了好多。他们太累啦,我想给他们买头牛。”
沈大郎眼皮动了动:“你还挺有志向。”
知道牛有多贵么?
全村凑在一块儿才能买两三头牛,她竟想自家买一头?
陈小桑想到家里人就心疼:“我哥哥们肩膀都磨出血啦,好疼好疼的。”
说完,就眼巴巴瞅着他。
沈大郎:“……”
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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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桑从他书本下探出小脑袋,巴巴瞅着他:“我家好难哦……”
沈大郎别开头,转了身对着自家屋子。
他不可能自找麻烦再带她上山。
陈小桑挠挠头,瞅着背对着她的沈大郎,又瞅瞅他手里的书,立马有了主意。
“要是找到天麻,你就可以多买几本书。我听说那些读书人家里满书柜都是书,知道的可多了!“
沈大郎两只手指摩挲着书页。
陈小桑见有用,再接再厉:“还得买纸墨呀,得练字,多写才能写好看的字嘛。”
沈大郎忍不住瞪她:“我明早不会等你。”
要是她来得早,他就带她上山啦?
陈小桑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一定不会晚的!”
等她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她赶忙洗漱了,抓了鸡蛋就往沈家跑。
推开沈家院子们,探头去看,就见沈大郎背着弓箭蹲着马步冷冷瞅着她。
陈小桑心虚地站直了身子,“我醒得太晚了,对不起……”
沈大郎收了椅子上的绳子,抓了箩筐挂到她身上,又把她绑在自己身后,大跨步往外走。
陈小桑剥好鸡蛋送到他嘴边,他冷冷别开:“不吃!”
“很好吃的。”陈小桑锲而不舍地又往他嘴里塞。
一个鸡蛋就想收买他?
往日这个时候他都进山一个多时辰了!
陈小桑见他真不吃,自己小肚子饿了,她把鸡蛋啃了个干净。
沈大郎脸色更难看了,脚步也更快,颠簸得陈小桑打了个嗝,他才又放慢了速度。
就该一早走!
陈小桑扒着他的肩膀,小脑袋四处看了会儿,指着更高的一个山:“我们去上面吧。”
沈大郎看过去,那处已经不是他平日打猎的山了。
“太高了,带着你不好爬。”
陈小桑坚持:“可那里会长天麻。”
沈大郎怀疑问她:“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天麻都长在一千米左右的高山上呀。
陈小桑眨巴着无辜的双眼,不靠谱道:“我猜的呀,你找不到了,就听我的嘛。”
沈大郎看向远处的山。
那座虽是和这座山连着的,可已经不在陈家湾了。
眼角余光瞅了一眼背上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瞅着他的小桑,他还是决定听她的去那座山。
让她知道她猜的都是错的!
陈小桑可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还一路指挥着他往高处爬。
这山陡峭,往日更没人过来。
沈大郎用绳子重新把她绑紧了,还扯了扯她的腿,觉得安全了,放下弓箭,手脚并用爬上去。
天热,他往上爬又费力,不一会儿就满额头的汗了。
陈小桑揪了衣袖帮他擦了眉毛上的汗,不让他眼睛难受。
爬到半山腰,沈大郎渴了,就坐到平坦的地方歇息。
就听陈小桑惊喜的声音传来:“天麻!”
沈大郎顺着她的小手看去,林子里竟然有一整片天麻。
“放我下来!”陈小桑挣扎着喊道。
沈大郎刚解开绳子,她就冲到前头,找了一块小石头“哼哧哼哧”地挖起来。
好多天麻呀,她三哥有媳妇了!
陈小桑美滋滋想着,稚嫩的手费力地扒拉着土。
地上都是杂草,根把土抓得结实,陈小桑费了老鼻子劲儿也没挖多少土,倒把自己累得直喘气。
沈大郎结下腰间的锄头,抡起来,没一会儿就连着挖了三四块起来。
陈小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喘着气羡慕道:“我要是有你这么大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自己来挖天麻了。”
还能在山上走走,找找别的之前的草药,她就能有四嫂五嫂,再来四五个侄子侄女……
越想越高兴,她捂着嘴偷乐。
沈大郎随意看过去,在看到她身后的庞然大物,他惊得脸色巨变。
陈小桑伸直了两条小短腿,用力去扯附近的野草。
就听到一声沈大郎紧张兮兮道:“你……你别动……”
陈小桑抬起头看向他,见他右手放在大腿一侧,双眼紧紧盯着她的头顶。
不等她反应,一大滴水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抹了一下,小手都便臭了。
陈小桑微微扬起头,双眼往上看,就见一只大野猪在她头顶,正盯着她。
嘴巴张开,口水从嘴角往她头顶滴。
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全身,让她手心全是汗。
好……好大的野猪……
她艰难地咽了口水,攥紧了手心扒拉天麻的小石头。
那野猪“哼哼”两声,慢慢低了头,拿着獠牙对着陈小桑。
她手在地上扒拉着,想找块大石头,可除了杂草外,她什么也抓不到。
沈大郎弓起身子,双眼紧紧盯着那头大野猪,轻声安抚陈小桑:“别动。”
再不动,她就要被这头大野猪撞到了。
沈大郎慢慢靠近,低声对陈小桑道:“闭上眼睛。”
陈小桑咬紧了下唇,瞅着越来越近的沈大郎,她心一横,就闭眼。
那野猪朝前一顶,沈大郎大喊一声:“趴下!”
陈小桑赶忙往前趴,耳边吹过一阵微风,一个什么东西砸到野猪,野猪怒吼,就是一声尖叫,她身子被沈大郎抱起来。
野猪哀嚎着,她被带着跑出去老远。
睁开一只眼,就见不远处的野猪右眼插着一只匕首,痛苦得在原地挣扎乱撞。
她心里一松,转头就要夸沈大郎,却见他面色痛苦,额头全是冷汗。
顺着沈大郎的目光看去,他的右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明显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