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嘀咕:“六十文够买一只大公鸡的。”
大公鸡炖着多好吃呀,这些虾子又腥又没肉,往年在田里抓的都懒得弄着吃的。
陈小桑乐滋滋道:“虾子比大公鸡还好吃呢。”
陈老汉是一点不信,大公鸡可是整块整块的肉呀,鸡汤又香又甜,虾子还能比得上公鸡?
泛着嘀咕的陈老汉买了猪首和猪下水回家后,就被陈小桑拽着洗虾子。
陈老汉哼哼唧唧地一手抓着虾子一手抓着稻草,用力搓搓搓,那虾子被搓得钳子一个劲儿地要去夹他。
李氏搓着盆里的猪大肠,嫌弃地撇向盆里的虾子,道:“像你们这么弄吃的,一天光做三顿饭了,什么活也干不了。
陈老汉赞同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陈小桑可坚持了:“虾子很好吃的!。”
帮着搓洗大肠的三柱吸了口水,问陈小桑:“有多好吃呀?”
陈小桑一时想不到形容,伸直了胳膊在半空画了个圆:“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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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说好吃的东西肯定好吃。
三柱丢下猪大肠,去帮着洗虾子。
李氏是不信虾子能多好吃的,直到闺女踩着凳子教她做虾子。
“还要油,娘,再放一锅铲嘛。”
李氏按下心疼,又舀了一点油。
陈小桑显然不满意,“还要一锅铲。”
“再来也锅铲油。”
眼瞅着汤碗的油越来越少,李氏再忍不住了:“咱家吃半年的油都放下去了,不能再放了。”
陈小桑惊了:“咱家半年才吃这么少的油呀?”
李氏:……这闺女可真败家哟!
陈小桑可不管她你多舍不得,指挥着她娘把虾子倒进锅里炸,等虾子变红了就盛出来,又换剩下的继续炸。
把虾子都炸完,用锅里剩下的油把姜蒜辣椒爆香,还加了点做卤菜的糖,最后把虾子全倒进锅里,加水,盖上锅盖闷。
从陈家门口经过的人都走不动道了,对着厨房喊:“宝来媳妇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呐?”
李氏闲着没事,走到院子里跟人闲聊:“还不是自家的菜,油放多了可不就香了么。”
那人连连感叹:“哎哟,你家可真舍得放油啊,隔得老远都能闻着香味啦!”
都放了半年的油了,可不得香么。
李氏心里嘀咕,嘴里却说:“我家地里活的呀,见天忙活呢,宝来都瘦成皮包骨了,就想多放点油补补。”
说起这事儿,经过的人可就有话说了。
“你们家还算好的,有牛车拉水啊,我们全靠人去挑,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累散架了。”
“就这么挑水,我地里的麦子都黄了,怕是得干死喽,哎哟,今年还不知道能收几斤麦子呐!”
“得亏我爹去年死活不让我们卖粮食,要不今年我们得饿肚子了。”
“咱们村的湖都要干了,以后得走三十几里地去挑水,这哪儿行呀!”
大家一诉苦就没个停的,你一句我一句,满脸愁容。
陈小桑从厨房跑出来,见自家院子外站满了人,她就道:“你们也可以买牛拉水呀。”
大家一听她的话都乐了:“我们可买不起牛。”
陈小桑就劝他们:“我家牛是花七两银子买的,能拉好多水,过几个月能多收好多粮食呢。
粮铺的麦子带壳就要五十文一斤了,买一百六十八斤就得花一头牛那么多钱呢。”
站在院子外头的众人都愣了,“这还不到一石半谷子就能换头牛了?”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一百六十八斤可不就不到一石半么?
陈小桑点头:“对呀,你们买了牛能多收好多粮食呢,去掉买牛的钱还有多的呢。”
外头围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掰着手指头算。可算了老半天也算不明白,就放弃了。
“那我不是白捡一头牛?”有人问道。
陈小桑思索了会儿,觉得他没说错,就点了头:“你以后都不用这么辛苦呀。”
有跟着陈老汉家多种了粮食的人家动了心思,他们可种了一百多亩地呢,多收一百多斤粮食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李氏也觉得陈小桑说的有道理,就道:“你们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呗。”
那些人纷纷往自己走,一到家也顾不上做饭就跟家里人盘算起来了。
大家种的地都不少,地里旱得厉害地挑水,可家里壮劳力又少了一半,老人孩子女人全下地了,一天天的也累得不行。
“靠咱们这么挑水也不是办法,咱还是买头牛吧。”
“全村属宝来伯家种的地最多,他家庄稼还最好,为啥,还不是有牛啊?”
“咱们勒紧裤腰带,把口粮省出来,去换牛吧?”
庄稼人全盼着有好收成,眼瞅着地里的庄稼越来越枯,谁舍得哟。
被家里老的小的这么一劝,当家人们也心动了,一拍桌子:“买牛!”
就这么吃饭前的时间,就有十几家决定买牛。
等他们端着碗去村口大榕树下乘凉时,再把陈小桑算的那笔账算给他们听,心动的人更多了。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一共才两百多户的人家竟然有六十多户要买牛。
村里人吃饭时,老陈家二树也从地里回来了。
李氏和大树媳妇已经把家里两个桌子搬到院子里,还把鸡汤和虾子放在两个桌子上。
二树一眼瞅过去,桌子上又是炖鸡又是豆腐,还有一大盘韭菜炒香干,他乐了:“今儿吃的可真好。”
“还有更好的呐。”李氏把一大盆油焖大虾放在桌子正中间。
虾子的香气一个劲儿往外飘,勾得大家口水直流。
“什么这么香?”二柱吸着鼻子凑过来看。
就着月光只能看到盆里一个个黑黑的东西。
李氏应道:“虾子,小桑管它叫什么……什么来着?”
李氏扭头去找陈小桑,陈小桑高兴地往这边跑,爬到凳子上跪着,给他们介绍:“这叫油焖大虾,可好吃啦!”
陈老汉拿着筷子戳了下盆里的虾子,念叨:“虾子还能做这么香呢?”
“一盆虾子去了我半斤油,能不香么。”李氏到现在还在心疼呢。
陈老汉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筷子缩回来。
当着闺女的面,他只能硬着头皮夹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