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树边说,边往李氏那边使眼色。
陈四树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这个时候,他怎么就守不住呢?
李氏“哇”一声,扑到陈老汉身上就哭:“老头子,你不能有事啊老头子!”
几个儿媳妇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安慰。
几个柱子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陈小桑爬到床上,伸手就去翻陈老汉的眼皮。
陈老汉浑浊的眼珠子不自觉动了下。
他赶忙把眼珠子往上翻,不看陈小桑。
陈小桑自然没错过他的动作,顿时明白过来。
她两只小手,把陈老汉两个眼皮全翻起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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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汉眼睛酸得不行,费力把眼皮盖上,顿时舒服不少。
“我去找大夫。”陈大树镇定下来。
沈兴义却不答应:“你们一家都乱成这样了,你就待在这儿,我去县城找云大夫。”
一听云大夫,大家就又安心不少。
人家云大夫可是神医。
神医连死人都能救活,肯定能把爹(老头子)治好。
沈兴义从容道:“二树,你把堂屋的钱都收起来,一会儿村里若是有人来看到就不好了。”
陈老汉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过村子里的人。
怕是他一出门,村子里的人就会过来看陈老汉。
陈二树应了声,就跑出去忙活。
沈兴义觉得差不多了,就出去套牛车。
陈小桑就趴下床,把她爹的鞋脱了,挠了挠痒痒。
陈老汉极力忍着不动。
父女两正斗法,旁边的几个树后悔得不行。
“本来就一直是爹管钱,我们的进账也该是爹管着,我们要来做什么。”陈大树悔恨道。
陈三树眉头拧得跟疙瘩一样:爹家管得好,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好了。”
连一向偷奸耍滑的陈四树都颓废地蹲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咱有吃有喝,什么心也不操,要钱做什么。”
床上的陈老汉又痛苦又高兴。
哼,现在知道要把钱给他管了,早干什么去了。
非得让他一个老头子装病。
哎哟哎哟,太痒了!
陈五树对小桑道:“你把我的钱都给娘吧。”
大树媳妇就道:“我们的钱也给娘管吧。”
“是呀,我们不气爹了。”三树媳妇跟着应道。
四树媳妇叹气,“本来就是爹娘给我们的钱,给爹娘管着是应该的。”
陈老汉听得那叫一个舒心呀。
这些人还算有良心。
李氏含着泪把几个儿媳一一看过去,努力憋着哭腔对她们道:“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娘,爹气不得,以后我们都由着他吧。”大树媳妇道。
大家点头。
陈小桑就道:“我能治好爹!”
几个树立刻上前,双眼发亮地问她:“你真能治好?”
“爹得的什么病呐?”
“要不要紧?”
“小桑,你快试试呀,别折腾太久了。”
“是不是要开药?你快写,我帮你买药去。”
陈小桑小手一挥:“爹只是一时上不来气,只要按住他的穴位,就能醒啦!”
陈老汉听得心惊。
他是装病,闺女都看不出来,还要给他按穴位?
李氏转悲为喜:“对对对,小桑学了穴位,会治病了。”
二树媳妇很不放心:“你学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啦!”陈小桑伸出小食指,得意道:“我已经背下穴位图了。”
“你没试着扎过针?”陈大树忧心问道。
陈小桑点头:“扎过,娘帮我扎了个草人,我有空就会练习。”
她心虚地对手指:“不过我这个月很忙,一直没再扎过了。”
“那不是你只学了几天?”陈大树忧虑问道。
就几天,能学个啥。
还是草人,跟真人又不一样。
陈老汉心一颤,眼皮也跟着打颤。
这是要他的命呐!
“可是我很厉害呀,就算只学一天,也肯定能把爹救醒的。”陈小桑很坚定。
李氏吸吸鼻子:“云大夫也说小桑很有天分,学得快。”
往日李氏一直在医馆,经常听见云苓夸小桑。
神医还夸小桑,大家都放心了。
大树媳妇就道:“大夫还没来,我们想小桑先试试吧?万一治好了呢?”
陈老汉心颤得更厉害了。
要是治不好,会不会:......
“治不好怎么办?”
陈小桑就道:“治不好就等我师父来嘛,就算爹瘫痪了,师父也能治好他。”
这是谁养的倒霉闺女!
陈老汉糟心得不得了。
李氏就点头:“云大夫医术很高明,什么病她都治得好。”
这个老婆子,专来害他,谁家的倒霉媳妇哟!
陈大树还是担心:“要不还是等云师父来了再说吧?”
这才是他养的儿子嘛。
陈老汉对陈大树很满意。
“不行,等师父来,得一个来时辰,她也救不好了。”陈小桑一口拒绝。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
二树媳妇着急:“这么危险?”
“当然啦!”陈小桑严肃道:“爹一直不呼吸,时间上了,就算救活,也是个傻子。”
大家听得更慌了。
李氏真就去摸陈老汉的鼻子,陈老汉纠结了。
要是不憋气,他们要是知道他装病,不就不得了了?
忍就忍吧,真有个好歹,还有云师父呐。
打定注意,陈老汉赶忙憋住呼吸。
“哎呀,真没气儿!”
李氏头发晕。
大树媳妇急得就对陈大树道:“小桑是学医的,肯定懂这些,你没学过,就别拦着。”
“可是......她才学了几天......”陈大树还想阻拦。
陈四树着急道:“小桑是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
“是呀是呀,小桑有菩萨保佑呢。”三树媳妇帮腔。
“菩萨又不可能一直收着小桑,万一她这会儿正好去忙了,爹被治得更病了怎么办?”陈三树问道。
李氏叹息:“那就是你们爹命薄了......”
什么命薄,他明明好好的!
陈老汉还在犯嘀咕,就听陈小桑道:“我治病很简单,只用拿了咱家的火钳戳爹的脚心,他就能好啦。”
“就这么简单?”
“对呀,这是之前师父叫我的偏方。”
陈三树松了口气,转头就劝陈大树:“大哥,要不你让小桑试试?”
“只用火钳,也没什么难的,错不了。”大树媳妇帮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