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听得津津有味,一碗面条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就是富贵媳妇也被起哄说起她与富贵的事儿。
一直到去吃饭时,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说侄女的婚事。
她便琢磨等流水席结束了,自己找沈兴义说说。
陈小桑从厨房出来,便被村长喊住了。
她屁颠屁颠走到村长跟前,甜甜喊了人。
村长拍拍凳子让她坐下后,问她:“那些人没来了?”
陈小桑眨眨眼:“什么人啊?”
“那些带兵器的人,前几天还霸占桌子的人。”村长给她比划了一下。
陈小桑四处瞅了瞅,“咦”一声:“真的没来了,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的流水席摆完了呀?”
村长夹了块肉,送进嘴里:“你们家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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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
村长不信:“那怎么会有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来你家?他们还到处问你家的事儿。”
陈小桑惊奇:“他们不是一直霸占着桌子么,大家都离他们远远的,他们怎么还能打听人呢?”
“哪儿是他们霸占桌子啊,是他们拉着人就问,大家怕他们,便躲得远远的。”
村长气道:“我们不说,他们还拿刀来吓唬人。你说说,我们在自己村,怎么还能受别人的气呢?”
陈小桑气愤填膺:“就是!他们来白吃白喝,竟然还吓唬我们,太过分了!”
“要不是大郎摆流水席,我们不好捣乱,早把他们赶出来去了。”村长硬气道。
陈小桑惊奇:“村长爷爷,你不怕他们么?他们看着好凶的。”
“怕啊,可咱不能缩着脖子,不然要让人骑到头上的。”村长应道。
村子之间,可是经常械斗的。
若是遇着灾年,为了抢水,死几个人是常有的事儿。
陈小桑便问他:“他们问了些什么呀?”
村长想了想,便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小桑。
“你去跟你爹说说,让他自己安生些,有人要欺负你家。”村长道。
坐在他旁边的村长媳妇忍不住道:“这事儿你自己跟宝来说去,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说。”
村长夹了一块肥肉,“嘿嘿”笑道:“今儿是最后一天了,我得抓紧吃几块肉。”
下回再吃肉,就是过年的事儿了。
村长媳妇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村长却拉着她:“赶紧多吃点,明儿就没流水席了。”
“要是天天有人中举就好了,能天天吃流水席。”村长感叹。
陈小桑觉得他跟她爹一样喜欢做梦。
举人多难考啊,他们村这么多年都没一个举人。
没想到旁边的人也畅想起来:“要是一直有流水席吃,咱自家的粮食都能拿去卖了。”
“这些天,我家地里的菜全卖给兴义了,倒是挣了不少。”
“在家门口就把菜卖了,多好哇。”
众人感叹起来,一个个很不舍。
白吃白喝的日子,谁舍得就这么过了呢?
村长将手在半空压了压,笑着对大家道:“大郎三年后不是还得参加个什么考试么?听说考上了就能当大官,比举人老爷还大,到时候还不得摆一个月的流水席啊?”
大家一听,双眼都亮了。
一个月的流水席啊!
那就是白吃一个月,还有大口的肉吃。
陈小桑看着他们一个个笑眯了眼,到底还是没打破他们的幻想。
人总得有点盼头嘛,哪怕这个盼头是白吃白喝。
陈小桑顺手将桌子上的脏碗筷收了放到旁边的木盆里,有两个长工媳妇正蹲在木盆旁边洗碗。
见到她过来,笑道:“小桑小姐放着吧,我们自己收就行了。”
陈小桑道:“我这会儿没事,帮你们干一点嘛。”
两个长工媳妇挪出位子让给她。
沈大郎拎着两只鸡从外头回来时,村里人纷纷喊靠他了。
沈大郎疑惑:“靠我什么?”
“你三年后不是有什么考试么,你努努力考上,到时候我们就能连着吃一个月的流水席了。”
沈大郎:“……”
“为了我们,你也得努力啊。”
“是啊是啊,我们肚子里有多少油水,都靠大郎你了。”
沈大郎张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会尽力。”
“哎哟,大郎这么聪明,肯定能中。”
听着他们说这些,沈大郎觉得压力山大。
村里人都不舍得走了,吃完便在老陈家院里院外溜达,等消完食,再继续吃。
谁舍得不吃肉呢?
沈兴义回来一看,嘿,早上才杀完的两头猪竟然都被吃完了,只能赶着马车又出去拉了两头猪回来往后院一钻。
陈小桑也不洗碗了,溜达着过来,端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问他:“兴义叔,那些人都去哪儿啦?”
“送县衙去了。”沈兴义手起刀落,砍下一只猪蹄:“他们这些坏人最狠,咱不能留在自家。县衙有大牢,他们跑不了。”
陈小桑看着他一连剁下四只猪蹄,问他:“那些人昨晚交代了什么呀?”
沈兴义放下剁肉刀,抓起脖子间的汗巾往脸上一抹,道:“他们啊,是看咱办流水席,觉着咱们家有银钱,想来抢劫的。”
陈小桑“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是来找我二嫂的,看看我二嫂跟县老爷有没有关系。”
沈兴义才摸掉的汗又出来了。
他拿着布巾再擦了一把,才勉强对陈小桑道:“那些人都是山贼,以前我得罪过他们,这回是冲着我来的。”
陈小桑会信他才怪。
早知道昨晚不睡了,跟着他打听就是。
她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我找大郎哥问去。”
沈兴义连声道:“对对对,找大郎问去,他都知道。”
陈小桑见他一点都不想告诉她,扭头就跑出去。
才到前院,便见沈大郎站在院子外,恭敬地对着一辆马车行礼。
她快步跑过去,陈子都已经下了马车,将陈阁老扶下来。
陈小桑跑过去,咧了嘴:“陈爷爷,你怎么来啦?”
“大郎摆流水席,我怎么都该过来看看。就是前些天人太多了,我便等到今日人少了再来。”
沈大郎已经扶着他下了马车,朝着老陈家的门口走去。
陈小桑只能压下心底的疑问,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