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克制着闷笑,他还能用撑在桌子上的手背挡着嘴,只是一看陈小桑那挑衅的小模样,他笑意便再也掩不住一点点加深。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他别开脸,拿后脑勺对着陈小桑。
陈小桑看呆了。
这……这也太好看了!
一直到沈大郎别开脸,她才醒过神,随即就是一股怒火,她鼓着腮帮子问沈大郎:“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笑得这么高兴,肯定是在想什么。”陈小桑很肯定。
沈大郎慢慢收住笑,转头想要好好说话。
一见到陈小桑那气鼓鼓的小包子模样,他便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陈小桑这个气啊。
他肯定是在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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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说那些话,她不想他难受才表态,这会儿竟然还笑话她!
陈小桑气冲冲绕过桌子跑到沈大郎跟前,伸出两只手揪着他的俊脸,用力往外拉。
原本的俊脸在她的拉扯下已经便宽了,眼睛也变小了。
陈小桑看乐了,这下换她哈哈大笑。
沈大郎:“……”
陈小桑才不会放过他,看一眼就能笑好久,笑着笑着,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了,还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沈大郎见状,只能帮她拍拍后背,道:“可以松开了么?”
陈小桑觉得再这么往两边扯,就要把他这张俊脸扯丑了。
她可不舍得这么张好看的脸被她毁了,便松了手,还帮着沈大郎揉揉两边脸颊。
揉着揉着,就发现沈大郎嘴巴都挤压得嘟起来了。
陈小桑又乐个不停。
沈大郎:“……”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他气得不帮她拍背,一脸冷漠地瞅着她。
陈小桑才不怕他冷漠,还夸赞他:“大郎哥的嘴巴好红啊,比我的还红。你气血很足,人也精神,身体很好呀。”
沈大郎更冷漠了:“你要给我看病么?”
“你身体很好,不用看。”陈小桑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这么靠近了看,才发现沈大郎的睫毛又密又长。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睫毛的影子印在他的眼下,形成一个黑色的小扇子。
陈小桑好想摸一下。
不过沈大郎这会儿的脸都快挂霜了,她还是决定收手。
好可惜,她还想抱抱他呢。
陈小桑心里还有小小的失落,便叹口气。
沈大郎拧了眉头:“怎么了?”
陈小桑摇摇头,走到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捧着双手看着他。
沈大郎眉头拧得更紧:“有烦心事?”
“大郎哥不想跟我成亲。”陈小桑失落道。
“别胡说!”
“你要是想跟我成亲,为什么不把我的嫁妆收了呢?”
陈小桑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却说不清楚是怎么个难受法。
她只能叹口气,看向沈大郎的眼神有些怨念。
沈大郎被她看得受不了,只能道:“那我先收着。”
他顿了下,还是将桌子上那些书拉过来放在一旁。
等他考上进士,便要让爹跟老陈家提亲了……
这么一想,沈大郎心里那股不安被压下。
“在宫里如何?”
说起正事,陈小桑就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跟沈大郎说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太后是故意提前把我带走,再把我身上的清风丸拿走。”
沈大郎正色:“或许你的猜测没错,太后宫已经有重兵把守,不许进出。从里头得到的消息,是太后伤得重,又受惊,需要静养。”
陈小桑心“噗通噗通”直跳。
明明太后只是皮外伤,身子都没伤到根基……
“你是说,圣上已经对太后动手了?他就不怕太后背后的势力么?”
虽然还没有证据,可她从种种迹象已经能肯定,太后是不愿意削藩的。
沈大郎思索着道:“这回皇后被刺杀,差点丢了性命,怕是踩到圣上的底线了。再加上从太后宫里找到毒树,太后这是毒害皇族,罪极大,圣上这是捏着把柄了。”
太后身后的势力很大,可如今是太后被抓住了把柄,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继续道:“圣上居高位多年,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动手。”
既然动手了,便已经做好种种准备。
陈小桑想不通:“明明是母子,太后怎么不帮圣上,反倒跟他作对呢?”
他们不是一个利益集体么。
沈大郎意味深长:“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
“那太后有儿子么?”
“齐王便是,不过他早早被派到封地。当今登基后,先皇的皇后便顺理成章当了太后。他们明面倒也过得去,暗地里有多次较劲,好似太后对当今圣上不满。”
哪里只是不满,简直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她的儿子才是嫡子,皇位被抢了不说,当今竟然还想削藩,她自是忍不了。
陈小桑细细一思索:“先皇崩时,当今太后定然在一旁照料,应该是知道遗旨的。她想传出去也简单,背后那些藩王再将我外公害死,也就轻而易举。”
“若是当今太后参与其中,你爹娘离开京城也就说得通了。”沈大郎拧了眉头道。
当时陈恒夫妇在京城没靠山,又有太后和不少朝中大臣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只有逃出京城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陈小桑攥紧了拳头:“太后为了她儿子,就要害死别人么。”
“为了权势,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沈大郎感叹:“史书里的例子不少。”
一翻开,全是父子相争兄弟相残。
陈小桑眯了眼:“她不是圣上的娘才好。”
不是亲娘,才好动手。
沈大郎摇摇头:“太后娘家的势力极大,各个家族盘根错节,圣上想扳倒不是那般容易。”
真要是这么容易,也不会二十多年了还没将太后一族压下来。
“况且背后还有各个藩王。”
陈小桑安安静静坐下来,叹息一声:“圣上的处境真是凶险啊。”
沈大郎一脸严肃:“他贵为天子,不需要我们同情。我们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
“我还是很希望他能赢的,只有他赢了,我的仇才能得报。”
只有帮原主报仇了,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占用原主的身子,丝毫不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