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零零散散站着的人炸开锅了。
“娘咧!”
于是围观的人四散开来。
家里近的人跳起来,跟兔子一样窜进自家屋子,“啪”一下把门关起来了。
其它人想去别家躲,又来不及,只能一路往家跑一路喊:“诈尸啦!诈尸啦!”
“志祥诈尸啦!”
村里的人听到,一个个脸色惨白,纷纷往自家躲。
正在祠堂门口的陈小桑看得目瞪口呆。
明明是她救好了人,怎么就变成诈尸啦?
她默默合上嘴巴,看向沈大郎:“谣言就是这么起的呀。”
“他们没看便跟着喊,容易被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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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树点头:“我们村的传言也是越传越假。”
“咳咳......我......我诈尸......啦?”志祥含糊地嘀咕。
陈二树便道:“你自己活没活着不知道么?”
陈小桑肯定道:“你活得好好的呢。”
“志祥!你怎么样?”志祥媳妇隔得远远的对着他喊。
志祥随着声音看过去,他老娘媳妇孩子正隔得远远的看着他。
而他媳妇和孩子还披麻戴孝。
他张张嘴,想要说话,肚子便是一阵绞痛,头也晕得厉害,他难受得闭了眼,五官又拧在了一块儿。
志祥媳妇着急问陈小桑:“小大夫,我相公这是怎么了?”
“毒要蔓延了,你们的皂角水还不来,我只能针灸催吐了。”
陈小桑才说完,这个志祥已经躺不好,整个人缩成一团。
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翻滚了。
女人心疼得直掉泪。
老人双手合十对陈小桑道:“小大夫行行好,救救我三儿吧!”
她不懂什么医术,也看不懂陈小桑的操作,可是刚刚她亲眼见到陈小桑将她没了气的儿子救回来了,就是有本事。
这会儿儿子难受成这样,她便苦苦哀求陈小桑。
陈小桑很无力道:“我会尽力的。”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手头的银针不够,只能控制毒素减少蔓延,却没法将毒逼出来。
她摸了志祥的脉,脸色越发凝重。
沈大郎见状,问道:“我能帮什么忙么?”
“若是离县城近,还能去买一副银针,可是这会儿再过去回来,太远了,他撑不住。”
陈小桑叹口气。
正想着是不是冒险,将银针全拔掉催吐时,志祥大哥隔得老远便喊:“来了来了,皂角水来了!”
陈小桑一喜,赶忙道:“快往他嘴里灌。”
志祥大哥傻了:“这可是洗衣服的皂角水,倒进他肚子里,要死人的……”
他以为是给志祥洗身上的,还特意跟村里人借了不少皂角过来泡水,这半桶水里全是皂角泡泡。
这下不等陈小桑说话,老太太便着急起来:“是你懂还是小大夫懂啊?快听小大夫的。”
志祥大哥愣了下:“娘,真要把皂角水往三弟肚子里灌么?”
“大哥就听小大夫的吧,志祥要扛不住了!”志祥媳妇着急哀求。
什么叫志祥扛不住,志祥不是已经......
这念头在他看到不远处缩成一团的志祥时烟消云散了。
志祥活了?!
沈大郎见他又呆住,便过去将皂角水提过来。
陈小桑看了一眼桶,全是泡沫。
她满意地点点头。
桶太大,没法子直接将皂角水往志祥嘴里倒。
还好他们包裹里有水壶。
陈小桑拿出自己的水壶,倒出里头的水便要去装皂角水。
沈大郎见状,一把拦住她,道:“用我的。”
不等陈小桑拒绝,他已经将自己水壶里的水都倒了,压进木桶里灌皂角水。
等灌了一半,才递给陈二树:“二哥,我压着他,你掰开嘴往里头倒。”
陈二树应了一声,接过水壶,不确定地问陈小桑:“这些都要让他喝进肚子里么?”
“能喝多少是多少。”陈小桑肯定道。
沈大郎已经将志祥上半身按住,陈二树捏着他的鼻子,等他的嘴巴一张开,便将水壶塞进他嘴里,一个劲往他嘴里灌皂角水。
志祥被灌了满嘴,吐不出来,只能极力吞咽。
皂角水的味道让他一阵恶心,他费力挣扎,可是沈大郎压得他动都动不了,他只得胡乱摇头来躲避。
眼看着肥皂水灌不进去,陈小桑着急地喊呆站在旁边的志祥大哥:“快过来帮忙呀!”
志祥大哥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按住志祥的腿。
才按住,手便被陈小桑一巴掌拍开:“不是这里,按住头!”
志祥大哥又慌慌张张跑到志祥头顶,两只手用力捧着志祥的头。
志祥难受得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往下落,陈二树很快灌完一壶皂角水,立马扭身去灌。
“别......我恶心......要吐了......”志祥费力哀求。
太难受了......
陈小桑帮他顺胸口,鼓励他:“你肠胃里有毒,吐出来便好了。”
他连着抽搐了好几回,极力将头往旁边撇。
志祥大哥记着陈小桑的话,不能让志祥的头乱动。
一察觉到志祥想扭头,他便更用力压着志祥的脑袋。
志祥忍着恶心,费力道:“我......要吐了......”
陈小桑赶忙对志祥他大哥道:“先放开他,让他吐吧。”
志祥大哥一松手,志祥脑袋一歪,对着一旁呕了好一会儿。
瞅着他这么难受,志祥媳妇和志祥娘心疼得直抹眼泪。
可是她们不敢上前,怕抢了志祥的气。只得站得远远的,紧紧搂着几个孩子。
吐过这回,陈二树犹豫着问陈小桑:“还灌么?”
“灌,还要多吐几回才行。”陈小桑肯定道。
她并不知道他胃里有多少毒,如今虽然吐出来一些,但是没法判断还剩下多少,只能一直灌一直吐。
陈二树倒是不心疼他,按着之前的法子压着人灌皂角水。
志祥大哥不忍心看,偏过头,直到志祥强烈扭头,他才再次松手,看着志祥又是一阵吐。
只是他吐出来的全是皂角水。
连着折腾了三四回,志祥已经满脸通红,整个人疲惫不堪。
陈小桑摸了他的脉,虽然虚弱,却没了之前的杂乱。
陈小桑松了口气。
“不用再灌皂角水了,再给他灌些清水洗洗肠胃,便可以歇着了。”
她这话一出,陈二树便松开了手。
志祥大哥急切问陈小桑:“大夫,我三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