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能挣几百两,陈老汉小小地心动了一下。
不过转瞬,他就泼凉水:“除了县城有钱的人家,谁会花钱买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呐。”
送给他都嫌多余。
陈小桑却一点没被打击,还道:“那是爹不会欣赏,绢花多好看呀,女子们都会喜欢的。我们就卖便宜些,总有喜欢打扮的女子买。”
这话说到几个树媳妇的心窝里了。
她们的绢花平日都舍不得戴,只有要紧的日子才舍得带出门。
“我戴着绢花回娘家,娘家村子的嫂子姐妹都羡慕得不行呐。”
“我也是,戴上绢花,腰杆都挺直了。”
大树媳妇和三树媳妇感叹。
五树媳妇家境好,自是不会如此激动,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县城有不少铺子卖绢花,总该是有人买的。”
“嗯嗯,我们只要做得好看,卖得比铺子的便宜,肯定有人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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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桑很自信地往身后马车一指,道:“马车四周绑着的都是布头,我们可以做到明年。做完后慢慢卖,能把成本和马车都挣回来。”
院子里的女人们听得激动。
“正好地里的活儿忙完了,到冬天也没什么事儿了,咱们在家烤火的时候能做这个活。”大树媳妇头一个支持陈小桑。
二树媳妇笑道:“我们的绢花好像是十几文一个吧,五文一个的绢花很便宜了,应该好卖。”
“只要做出来好看,肯定是好卖的,到时候拿些去五弟妹娘家卖吧?”三树媳妇跟五树媳妇商量。
五树媳妇点头:“这样更好,我娘家还能顺道赚点钱补贴家用。”
四树媳妇乐滋滋道:“要不明儿咱们先试着做做吧?”
“二弟妹针线活最好,让她先做几个试试,要是做好了,再教咱们。”大树媳妇高兴道:“他们男人开着铺子卖粮食挣钱,咱女人也不能闲着,该比他们更挣钱才成。”
这些年,陈家做过不少生意,她们都已经练出胆子了。
绢花看着难,多试试不就成了么。
就算做坏了,也就是费些布头。真要是戳坏了,就去做鞋帮子,总归不能浪费了。
女人们已经激动地商量起来。
陈四树看得心头一紧,他戳戳陈二树:“二哥,我怎么觉得肩膀沉了呢?”
“多努力挣钱吧,可别被她们比下去了。”陈二树也是压力极大。
他同样觉得肩膀担子重。
在京城,他还总念叨小桑乱买东西呢,谁知道她是买回来挣钱的。
陈四树抱怨道:“二哥,你怎么就不想着带点什么回来做生意卖呢?”
“我也得有本金才行啊,身上剩下的那点银钱,得用来当盘缠。”陈二树无力辩解。
京城什么都贵,他倒是想过买几匹好布回来卖。
可他那点钱,买不了两匹,回来还没盘缠,他们几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小桑怎么就能想到买便宜的布头回来做绢花卖呢?可见肯定有别的又便宜又能挣钱的东西,你就是没想到。”陈四树很嫌弃他二哥。
他就不信他二哥手上连一百两都没有。
就算没有,拿十两银子出来总能买些布头啊什么的回来卖吧?
陈二树攥紧了拳头:“你有能耐,你倒是想想我能买什么便宜的东西回来卖。”
“我又没去京城,我哪儿知道。”陈四树不怕死地应了句。
陈二树刚举起手,陈四树就跟兔子一样窜出去:“你没想到就没想到,还不让人说了么?”
陈二树觉得他离开太久了,许久没收拾四树,都敢跟他胡说八道了。
他决定了,趁着回家,得好好收拾四树一顿。
陈家媳妇早憋着一股劲儿了,这会儿干脆让二树把布头都取下来。
因着布头多,马车里头又只能放下那么多东西,二树就买了不少麻布袋子,把布头装成一袋一袋,放在马车四周绑着,连车底下都绑了不少。
原本大家都没留意,这会儿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解绳子才发觉竟然有这么多。
大家帮忙将麻布袋往堂屋搬,连着搬了三个来回,竟然还有。
大树媳妇忍不住感叹:“二树你也太会装了。”
“没办法,小桑买的布头太多了。”
陈小桑面对大家的投过来的目光,挠挠头,“嘿嘿”笑道:“一百多两,总有些东西嘛。”
陈老汉便道:“能买这么多才好,不然也太贵了。”
就算绢花卖不出去,也能做鞋子卖。
这么多布头,能做不少鞋子了。
这么一想,陈老汉才舒心了些。
几个树媳妇一想,可不是这样么。
布头越多,她们能做的绢花就越多,那不是能多挣不少银钱呐。
这一想,她们又乐呵呵去搬麻布袋,恨不得将屋子都堆满才好。
三个马车上绑着的麻布袋都取下来,竟然还真把堂屋快堆满了。
剩下的一些行李,也都取下来,等李氏分完,送到各自的屋子里。
直到都收拾完了,陈老汉才发觉不对。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被问到的田丰恭敬道:“回老爷的话,我是小桑小姐买的车夫。”
他都跟着一块儿过来吃完饭,还在院子角落呆了好一会儿了,这位老爷才看到他么……
田丰觉得这一家心太大了。
他要是个贼,这会儿都得把老陈家偷光了。
陈老汉好奇:“买的?”
“小的卖身契在小姐手里。”田丰很恭敬。
陈老汉可是知道的,买人需要不少钱。
哎呀,家里这么多人,还买什么车夫呀。
早知道,该再找个儿子送小桑去京城的,这样也好把马车赶回来。
不过想想闺女去一趟京城,又是往家寄银票,又是多买了两辆马车,还买了这么多布头回来,他顿时觉得很值得,便是再买个人也没什么了。
不过来他家的人,他总得了解了解不是。
“你会种地不?”
田丰傻了下,便摇摇头:“我一直都是赶马车的,没种过地。”
陈老汉便有些失望:“你怎么连地都不会种啊?那你吃什么粮食?”
“都是主家分的口粮。”田丰很惭愧。
听陈老汉的口气,他觉得自己不会种地是件很丢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