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里。

  一个身着西装看着只有四十多岁的男人手拎皮箱,遥遥望着桃吉村的方向,眼里有悲痛,有怀念。

  “老云。”

  岳萍似是无意的挡住他的视线:

  “火车要启动了,咱们该走了。”

  她挽住云材的手臂,慢慢走向火车。

  云材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而后踏上了火车。

  故乡多悲痛,故人已成忆。

  此后,

  再也没有来的必要了。

  云月月跟在两人身后,脸上带着归家的喜悦,没有半点留恋。

  ……

  慕家。

  慕升胆大包天的骑在大黑身上,抬手点燃挂鞭,然后迅速拍了下大黑的熊脑袋:

  “大黑,快跑!”

  “吼吼——”

  大黑撒开熊掌,嗖的一下蹿到了堂门前。

  跟慕升配合的很好。

  挂鞭噼里啪啦的响。

  辞旧迎新的喜悦弥漫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许兰心捂住慕南南的耳朵,慕剑锋捂住她的。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度过了第一个年。

  “大黑,跑快些……,再快!”

  慕升还骑在大黑身上让它跑。

  大大的院子印上了许多熊印。

  “你个熊孩子,快从大黑身上下来!”

  张春梅插着腰:

  “再不听话,今年的压岁钱全部上交!”

  “一分也不让你留!”

  慕升是家里最皮实的小子,耐骂又耐打,唯独对钱最是看重。

  “娘,可千万别!”

  他哧溜一下从大黑山上滑下,乖乖的站在张春梅面前:

  “我下来了。”

  “您可千万别克扣我压岁钱!”

  钱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张春梅又好气又好笑,她揪着慕升的耳朵:

  “你个守财奴,铁公鸡!”

  “咱家谁都没你爱钱!”

  慕升护着另一只耳朵:

  “我就是爱钱咋的了,说的跟您不爱似的。”

  “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你拿着存折检查呢。”

  这是他昨晚起夜时,从窗户缝隙偷偷看到的。

  被扣上同样爱钱帽子的张春美,脸上开始发烧。

  她打了下慕升的屁股:

  “你娘我那不叫爱钱,我只是把存折拿出来,看看有没有被老鼠咬。”

  慕升一点儿也没被打疼,钳在他耳朵上的手也被他挣开了,然后冲他娘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慕南南看见大伯娘气坏了的表情,默默开始担心二哥的屁股。

  与慕家热闹欢乐的气氛不同的是,此时的慕卫国家一片安静。

  纪老爷子带着纪北年和儿子儿媳围着火炉坐成一圈儿。

  正在守岁。

  而慕卫国和刘秀英年纪大了,早早的就回屋睡了。

  火炉里的火柴炸裂,发出一声脆响。

  在纪朝肩上打瞌睡的白念一下子被惊醒,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看向自家儿子。

  只见纪北年安静的在纸上演算着什么,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干扰。

  而纪老爷子却放下了手中纪朝从京都特意带来的报纸,面色有些凝重。

  “朝儿。”

  他叹了一口气:

  “京都的天,要变了。”

  听到老爷子的推测,纪朝不算太意外,因为他也隐隐感受到了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爸,还有多长时间?”

  纪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最多一年。”

  现在已经有苗头了,天变起来可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