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重生后万人嫌虐渣成功了 > 第28章 勾栏之地【二】
  雷劫转瞬将至, 盛昭受下一击,喉腔血液弥漫,他闷哼一声。

  晋升元婴的幻境也在此时冲击着他的心境。

  盛昭仿佛又回到当年被万人所指的高台之上, 寒意彻骨,疼痛入髓。

  灵脉被割断,他的灵气在缓慢流失。

  他那时只差一点就能晋升金丹, 而此时,他也只差一点就能晋升元婴。

  又是一雷击穿云而下, 声势浩大,盛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

  雷劫的威力似乎并不大。

  这一份不对劲让盛昭模糊的神智从幻境中勉强拉出, 他抬眸看天上乌云压顶,阵阵雷鸣似古朴的韵律。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天道对他的手下留情。

  天道心中有愧, 自愿将雷劫降了一等。

  盛昭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地认识到,他已然重活一世,这一世他的师尊是百般护着他的邬钰。

  幻境不攻自破。

  盛昭从芥子空间中拿出分别时邬钰给他的那瓶丹药,他嗅着瓶口, 淡淡清香与药香混合。

  闻不出是什么药。

  盛昭咽下一颗, 药力生效后, 灵台霎时清明,本该庆幸邬钰准备的丹药救了急, 但盛昭却浑身僵硬。

  他指尖发颤, 瓷瓶滚落在地。

  为什么不是巩固修为,补充灵力的药?而是,而是安心神,清心魔的灵药?

  邬钰是怎么知晓他晋升元婴时,遇到的难题在幻境这里?先前他晋升, 邬钰最不担心的就是他的心境如何了。

  因为他这一世安逸顺畅,几乎没有遇到波折。

  盛昭唇中又溢出一口血,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细想。

  兴许……是邬钰看他最近行为反常,才特地准备的,这也不无可能。

  盛昭受着雷击,脑子乱成一片,甚至分不出心去关注一旁心怀不轨的齐桦。

  他将最近发生的事在脑中顺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在邬钰眼中,他最近行为确实怪异极了,邬钰忧心他的心境出问题也是正常的。

  盛昭这才松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将剩下的雷劫给渡了。

  丹田处的金丹幻化成一个透明、泛着金光的小盛昭,身着白衣,玉雪可爱。

  盛昭看了一眼,觉得有点怪,为什么他的元婴穿着鹤氅?他有这么怕冷吗?

  盛昭收回视线,他站起身,因雷劫而气息不稳,面色苍白。

  齐桦见一切事了,走进阵内。

  盛昭即使出逃,也是剑宗宝贝着的天骄弟子,就算齐桦有心,也不敢下手。

  况且他并没想伤害盛昭的心思,方才一直细心为阵中人护法。

  齐桦注意到盛昭嘴角的血迹,他拿出帕子:“盛道友渡劫可还顺利?”

  盛昭伸手,虚弱道:“还算顺利。”

  齐桦:“我来罢。”

  渡劫后的修士会因雷劫而有一段虚弱期,需要时间来静心巩固修为。

  盛昭唇色苍白,平日的张扬劲儿都消失不见,红衣都黯淡几分。

  齐桦不知怎么,给盛昭擦血迹的力度轻柔许多。

  盛昭乖乖仰着头任他下手,擦完了,又很有礼貌地道谢:“多谢齐道友。”

  齐桦“嗯”了声,心底道,倒是也有乖的时候。

  盛昭继续道谢:“谢谢你为我护法。”

  齐桦笑:“怎么突然与我这么生疏?”

  盛昭弯起眉眼,笑了笑不说话。

  他们往来时的路走,这次不再急匆匆的,悠闲惬意得像是在游赏山水。

  只是盛昭因虚弱走得不稳,气息急促。

  齐桦伸出手:“我扶着道友罢。”

  盛昭勾唇,顺从地牵上去,低声道谢。

  齐桦见他这般乖顺,眼中神色愈发地柔。

  很乖。

  他喜欢这份乖巧。

  他们在城中客栈处滞留了几日,等盛昭巩固元婴。

  而江千舟修为尽失、身受重伤的传言也愈演愈烈,而剑宗的人也从未出面澄清过,可再多的消息却不知晓了。

  齐桦执扇,若有所思地品着茶。

  盛昭坐在他身旁,倚窗看着街上的行人,他撑着脸,底堂的言语传到他耳中。

  厢房中二人皆未发一言。

  盛昭突然转眸看齐桦:“你信吗?”

  盛昭问的是传言中,导致江千舟出事的是逃婚离开的他,而江千舟当日的三拜更是坐实了前者对盛昭的一往情深。

  现下,盛昭不仅背了个畏罪潜逃的名声,还有负心汉的名头,到处都是可怜元清剑尊的人。

  齐桦却问:“你要回去解释吗?”

  盛昭沉默许久,才摇摇首:“不了。”

  他神色有丝落寞,很少见的低情绪,也是盛昭很少露出的真实。

  他眼睑又垂下,看着底下嘈杂的人群,夕阳的光影透过盛昭的乌发,映得他整个人白皙得透明,也掩去了盛昭眼底的轻嘲。

  他早该习惯的,这种万人所指、百口莫辩、无一人信他口中所言的场景。

  盛昭又在心底轻声否认,还是有一人信的,比如……他的师尊。

  他又庆幸,早在很久之前,就做出割舍一切的决定。

  盛昭笑了笑,他去看齐桦,眼底有光:“他们信不信与我何干?齐桦你信我就好了。”

  “他们早晚会知道那些不是我干的。”

  盛昭伸出手。

  齐桦放下茶盏,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嗯,那就不去解释了。”

  “我信你,盛昭。”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的怀抱,单纯友人间的抚慰,齐桦很贴心地没有出声,留给盛昭整理情绪的时间。

  因为盛昭的虚弱期,这几日齐桦有心照顾他,他们间的关系也亲密许多。

  齐桦抱着人,眼神玩味,带着恶意地想,盛昭,你只有我了。

  你只能,依附我了。

  他忍不住去想,现在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盛昭,被自己亲手交还给剑宗的场面了。

  会很难过罢?

  会哭吗?

  理智告诉齐桦,若是被剑宗得知是他窝藏的盛昭,两家关系会有交恶的可能。

  但齐桦心里却突然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这么乖的盛昭同自己反目。

  也不想盛昭离开自己。

  他当初放盛昭离开剑宗,是因为齐桦想要盛昭带给自己自由感,现在他享受够了,可却莫名的,他暂时不想放盛昭离开。

  可待事情平息,早晚有一天,盛昭会离开自己。

  而齐桦最喜欢的,向来都是将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就算是一时的玩物,他也不允许对方脱离他的掌握。

  他还没玩够,盛昭怎么能走?

  他该怎么办才好?齐桦闻着盛昭身上的暗香,有些苦恼。

  盛昭深呼吸一口气,才直起身,笑起来:“总归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

  “等我带你玩完,我就去历练,等事情平息了……”

  盛昭顿了下:“江千舟对我没兴趣了,我再回剑宗。”

  齐桦温声应下:“好。”

  他眼底阴鸷,看,盛昭计划好了,包括离开他这一环。

  盛昭仔细想了想:“有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齐桦:“哪?”

  ——

  月落星沉时,有一处却灯火通明。

  盛昭带着齐桦走了进去。

  齐桦环视一周,眉头微皱:“青楼?”

  盛昭点头:“对啊。”

  齐桦转身便走,这等污秽之地他一刻都不想待。

  盛昭见他生气了,连忙去拉:“你走什么?”

  穿着暴露地女子们环了上来,莺莺燕燕一群,娇笑着:“就是,仙长走什么?”

  齐桦忍着恶心,温润一笑:“劳烦姑娘们不要碰在下。”

  齐桦虽一身白衣似玉,温声细语着,但眼神却冷得让她们发悚。

  纷纷瑟缩着停了手。

  她们只是凡间烟尘女子,任何一位修真者都得罪不起。

  而盛昭被她们在身上乱碰,早已红了面,强撑着笑道:“姐姐们给我们开一个厢房可好?”

  齐桦想走,但盛昭硬是拉着他。

  二人近乎逃着匆匆进去了厢房内,一进去就立刻阖上门,将追过来的老鸨隔绝在外。

  他们对视一眼,发觉对方的狼狈,忍不住笑出了声。

  盛昭:“齐道友怎么逃命似的?”

  齐桦:“盛道友不也如此?”

  盛昭解释:“我之前看话本,一直对这里有些好奇,忍不住将你也拉来看看,谁能想到齐桦你也没见过。”

  齐桦拿扇骨轻轻一敲他,忍住心中嫌恶,温声同他说笑:“我不喜勾栏之地,今日确实第一次见这世面。”

  盛昭:“你放心,一会儿就走。”

  齐桦松了口气。

  盛昭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跟老鸨说:“那什么,你给我们送些酒跟吃食来。”

  老鸨:“不要女人?”

  盛昭羞红了面,吞吞吐吐:“不,不要。”

  老鸨轻嗤:“两个雏。”

  盛昭羞愤:“你说谁是,是那个?!”

  齐桦拉他:“好了,进来。”

  盛昭气呼呼地把门大力一阖。

  盛昭有些好奇:“齐桦,你是吗?”

  齐桦怔了下:“什么?”

  盛昭不好意思:“就,刚刚她说得那个。”

  齐桦沉默半响,才犹疑道:“是。”

  齐家在外风范一直很好,在内却混乱不堪,齐桦见多了院内那等污秽之事,心中也极为厌恶,格外洁身自好。

  他年轻时对郁安易心动一二,二人甚至定下了婚约,可齐桦隐隐察觉对方心思却不在他身上。

  齐桦心寒,可他对郁安易珍重万分,他当年不忍强迫,现下闭关百年,那份心悸也消去许多。

  可如今对着盛昭承认,却不由有些耻辱,应下后就不忍再说。

  盛昭嫌他无趣,倚栏去看底下高台的演绎。

  舞女踩着鼓,寸寸金莲,她们身轻如燕,舞动间露出许多风光,格外婀娜多姿,引人□□。

  而琴女吟着淫词艳语,将气氛推到极点。

  盛昭瞧着面红,却觉新鲜,轻声说:“那些姐姐们好好看。”

  齐桦瞧了眼,只觉无趣,他莫名生气,眼神有些冷:“你喜欢?”

  盛昭刚想说,酒食却送了上来。

  盛昭倒酒,新奇地尝了口:“这酒有些烈。”

  他给齐桦倒了一杯。

  齐桦却没有喝,他重复一遍:“你喜欢?”

  盛昭笑:“喜欢啊。”

  齐桦叫住没有走的老鸨:“劳烦将底下跳舞的姑娘都唤上来,我好友喜欢。”

  边道,边扔了一地的灵石。

  老鸨咽口水,立马道:“好咧!”

  盛昭惊恐拦住,他瞪齐桦:“你干什么!”

  齐桦抿了口酒,浅笑:“你不是喜欢?”

  盛昭头疼:“我只是喜欢她们跳得舞,你不觉得那只鼓那么小,可她们却跳得这么好看,很厉害吗?”

  齐桦手一顿:“只是喜欢跳舞?”

  盛昭点头:“对。”

  齐桦看向老鸨:“灵石我照给,让她们继续跳罢。”

  老鸨面色一喜,觉着自己遇上了冤大头:“好好好。”

  等她退下去后,盛昭面色古怪地看着齐桦:“你怎么了?”

  齐桦只笑:“你不是喜欢?虽然我不喜,但总归要让你开心。”

  盛昭再一次感概出声“齐道友是个好人”后,就吃着酒,去看底下的舞乐。

  喝得愈多,便觉热得厉害。

  齐桦只饮了几口,也觉有些热意,他心知应当是这酒加了料的缘故。

  齐桦喊了声“盛昭”,对方转过头,眼神迷离,显然醉了。

  他心底好笑,就这等酒量,怎么还这么爱吃酒?

  盛昭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不看?”

  齐桦依言看了眼那场舞乐:“我不喜。”

  盛昭凑过来,他醉得厉害,身子也摇晃着,一个不稳就倒在齐桦身上,又强撑着爬起来,伏在对方肩头。

  粉着面,红了眼尾,琉璃瞳水润地似乎一眨就能掉出泪,偏又勾着唇,艳色逼人。

  松垮地领口露出半截锁骨,骨节也是粉的。

  齐桦忽地意识到,盛昭已然被那酒热得全身泛粉了。

  盛昭软着声,像是在撒娇:“那你喜欢什么?”

  齐桦闻着盛昭扑过来时,留在他鼻间的暗香,他似乎也酒意上头,胸腔发热,开始神志不清。

  齐桦低声回盛昭:“我想看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