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的眼睛都瞎了半个月,便是顾神医给治好的。”虎子一把将军帽摘了下来,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好几口水,也凑上前夸赞了一句。
孙老眨巴了两下眼睛,见自己确实没认错,顿时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是跟了庭王妃,进了王府做护院?怎么摇身一变倒穿上了护城军的衣服?
倒是虎子一抹嘴巴放了碗,就朝着孙老拍了拍胸脯,笑得豪迈无比,“孙老,虎子我现在是护城军校尉了!”
“好!虎子出息了!原来守山……寨子,以后就得守一方百姓啦!”闻言,孙老这才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
“孙老您放心,虎子晓得!对了,里头的小哥没事了!”对于姜卿羽的医术,虎子自然是自信的很,一句话开口嗓音粗重,可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
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了孙老,眼里的担忧也换成了期待。
“暂时是无碍了,只是需要静养,不宜探视,这几日便由同济堂的伙计来照看。”孙老点了点头,话音刚落,文老伯便不由得松了口气,“有劳大夫!”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文老太拍了拍胸口,这时候才觉得心定了。
孙瑾眼底神色闪烁了两下,到底还是不忍心孙老受太大牵连。
“都是顾神医的功劳。”孙老还没开口,便被孙瑾率先抢了白,他说完便低了头,免得孙老发现了自己的心虚。
只是他这一次的避开视线在孙老看来却只当他是在别扭。
不过阿瑾这孩子懂事不计较了就好。
孙老的眼神越发满意,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味道,只是落到孙瑾的眼里却分明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这老头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妖医就这般重视?
无妨,明天过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相护,也算是全了这份养育之情。
孙瑾心潮翻涌,双手紧攥成拳,几次深呼吸下才稳住了情绪……
“苏辞,将这封折子送去御书房。”知道姜卿羽那里没事了,景庭便进了屋,提笔便写了一封信。
毕竟流民出事是在他的别院,总得有个说法,而至于之后安置流民,除了自己和景若华,他谁也不放心。
见苏辞应下便昂首阔步地朝外走去,景庭的神色闪烁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低调些,父皇怕是心情不好。”
这位皇上此时岂止是心情不好啊,此刻他正头顶冒青烟,怕是给他一把火都能把这皇宫给亲手烧了。
可即便是见他如此盛怒,太子虽是有些怕的,可到底还是有恃无恐,跪的腰杆笔直,还敢和他吹胡子瞪眼的。
“孽子!朕给你胆子了是?还散花?用不用朕再多给你派些人手,啊?”刚听闻太子早上在城外的“英勇”事迹,皇帝气的随手抄起一个砚台就要砸过去。
掂了掂手里的份量,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了,又换了本折子,狠狠地往他头上砸了过去。
“父皇,分明是姜卿羽那傻子先……”太子也硬气了一回,不退不让,就任由着那折子砸到自己身上,可心里却给姜卿羽记了一笔。
“住口!你还有脸说?”听他还要把责任推到姜卿羽身上,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拿起几本折子砸了过去,还是觉得不解气,“朕看你才傻!”
尤其是一对比方才姜卿羽的说辞,他顿时觉得自己被气的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了。
这就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请名师太傅教着,用珍馐玉食养着、金石珠宝堆着,苦心培养出来的太子。
竟是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皇帝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胸脯,一想到方才何福宝回报的事,只觉得心里越发堵的发慌。
只是太子却丝毫没意识到他的苦心,反倒钻进了牛角尖。
满脑子循环播放着那一句话——
父皇说他傻?疼爱了他十几年的父皇,如今竟然说他傻?
太子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地看着皇帝,正要发作间,便见李德全小碎步跑了进来,一个眼神便让他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我的好殿下喂!您可消停着些!没看见皇上这正在气头上?
李德全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低着头将折子递了过去。
王爷随侍自然是有权进御书房递折子的,可李德全却让苏辞留在了门口,自己带着折子进来,“皇上,庭王递过来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