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唐千音眼底满是狐疑,率先开口问了一句,只是却无人应答。
出事了!
唐千音几乎是瞬间就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极为害怕地瑟缩到了角落。
“你安心待着,我出去看看。”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姜卿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陡然掀开车帘,便见对面是两个壮汉。
那俩壮汉生得五大三粗,又各自扛着把三尺长的大刀,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神恶煞。
而原本的车夫被人丢在了地上,吓得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请庭王妃移步茶楼一叙。”他们两人显然是认得她,开口时的态度,并无恶意。
虽是刻意换了打扮,可头发很硬还有些卷曲,五官立体,眉骨深邃,倒像是安南的人。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求人办事,可不是这般态度。”姜卿羽心思微动,便大致猜到是朝歌想来求医问药。
“主子说了,一来一往,公平的很,谁也不欠谁。”其中一个壮汉开口,态度悠然,倒是陡然勾起了姜卿羽的好奇心。
能让朝歌拿来做交易的事情,必是她看的极重之事。
“你先带着小晏他们过去,等下我来寻你们。”姜卿羽几乎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便主动跳下了马车。
等唐千音回过神来时,姜卿羽已经走远了。
“可认得出是谁的人?”她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正见姜卿羽转进了一个茶楼。
“看那模样,倒像是安南人。”川谷早已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又驾车朝前而行,哪里还有半分懦弱的样子?
朝歌公主,找姜卿羽何事?
“去查查。”唐千音神色微动,放下了车帘。
茶楼,朝歌包下了一整个二楼,所有雅间内,都是安南的人。
侍卫将她带到了最隐蔽的一间,果不其然,便见朝歌端坐在里头,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极为赏心悦目。
“这是安南特有的寿眉,王妃尝尝?”见她进来,朝歌笑着给她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本宫同人相约放纸鸢,公主有话不妨直言。”姜卿羽却并未搭理她,依旧是站在门边,似乎下一秒就要转身离开。
“那好,本公主的病,你可能治?”朝歌也不恼,径直端起一盏茶,细细品啜,而后才开口看她。
“自然能治,不过我为何要帮你?”四下无人,姜卿羽开口时也毫不顾忌。
“你应当知道,先帝遗训,两国若有意结秦晋之好,藩国公主可任选一人和亲。”朝歌笑着看她,神色玩味。
可这话落在姜卿羽耳里,却毫无攻击性。
“公主若是愿意入庭王府,本宫定保你一年不死,免得伤了两国和气。”她轻笑出声,话音刚落便作势要走,“告辞。”
“站住!”朝歌的眉陡然一皱,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看她,“要怎样你才肯治?”
姜卿羽循声回头,粲然一笑,“很简单,只要公主安分守己,闭门谢客,等你启程回安南之日,良药自当双手奉上。”
朝歌眼底神色一冷,目光相交间,似有刀光剑影呼啸而起。
姜卿羽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朝歌却突然冷笑了一声,“七日后,南城门,不见不散。”
藩国离京原定是十日后,一般来说,藩国来使算好了时间一起来,也基本会在同一日离开,这是惯例。
姜卿羽神色疑惑,也没应她。
见状,朝歌心底一紧,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开口时也染上了一抹自嘲,“本公主怕死,若是可以,恨不得即刻返程。”
仅一句,姜卿羽眼底的疑虑便消了大半。
眼见着她出了茶楼,又叫了辆马车朝城郊而去,朝歌这才收回了视线,“去知会一声煜王,本公主七日后离京。”
“是,公主。”丹朱应了一声,又为她添了一道茶水,这才转身离开。
景煜等了一夜结果就等来了朝歌这一句话,杀人的心都有了!
定北王军是三国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如今少了安南助力,想取定北侯的性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喜子,东丹那里可有什么动静?”景煜极力平稳住了自己的声线,再开口时,满脸阴鸷。
“大王子那里并无异常,一切按计划行事,只是听闻,紫烟公主同四皇子走得很近。”一想到昨晚的马车,喜子神色微动,可到底没有开口。
“继续盯着。”朝歌那里已经毁约,牧野这里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一想到这里,景煜抬手研墨,落笔时仅寥寥几字,“十日后,南城门外十里,刺杀定北侯。”
信鸽扑楞着翅膀朝外飞去,一路越过城外的马车,朝着青玉山庄飞去。
而那马车则一路朝着城郊而行,唐千音选的地方极好,从城里过去只有一条道,而两侧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姑娘,这里风景不错,闷在车里倒是可惜咯!”车夫的心情显然不错,一边驾着车,一边竟是哼起了小调。
那轻快悠扬的曲子如一泓清泉,瞬间让人心情好了不少,姜卿羽抬手掀开了车帘,朝外望去。
乡野小道上,有三两农户在放牛,边上小溪里,有农女在浣衣。
当真是人在画中游。
姜卿羽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不少,随手将车帘挂在银钩上,再侧眸看去时,她的神色陡然一变。
一众农女间,她一身锦缎华服尤为显眼,虽不像从前珠玉琳琅,却也肤若凝脂,脸色红润,显然是这些日子并不曾受过什么苦。
可她分明记得,顾曼语最后一次出现时,差点要了她的命,还落到了景庭手里!
“停车。”姜卿羽声线清冷,脱口而出,再定睛看去时,她的心不禁一沉,径直跳下了马车。
“姑娘,你去哪儿?”车夫见她离开,连忙喊了一句,可姜卿羽此时却没心思理她。
一步步朝溪边走去,等走近了,才听清几人的对话。
“小娘子,你夫君待你可真好!”
“可不是嘛!这半月里日日来回奔波的,我看着都心疼!”
“也怪我这命不好,只是个小妾,还不得任人拿捏?他那娘子,上次险些都要了我半条命去!我家相公只好将我藏在这里。”顾曼语勾唇轻笑,妩媚至极。
而她手里的那盆衣服,是景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