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丹使馆都像是陷入了一种疯狂之中。
尊卑、名节……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脑后,此时所有人的眼里都只剩下欲念,无穷无尽的欲念。
唯独紫烟的院子里依旧平静至极。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呀?”紫烟揉了揉惺忪的睡颜,声线清脆,越发显得她整个人清纯可爱。
只是侍女却用桌子堵住了门窗,整个人都挡在屋子前,神色肃穆,可声线却极稳,“公主,许是大王子在练武,您且安心歇着。”
“嗯,你们也早些歇息!”紫烟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不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而牧野那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外头的侍卫很快冲进了屋子里,不多时,越发令人羞耻的声音便从他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苏辞早已让人暗中把消息都传开了,此时东丹使馆外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他观察着院里的动静,一把踹开了院门。
里头那荒唐无度的场景顿时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真是蛮夷小国,不知羞耻!”
“听说这大王子还是嫡长子呢!”
“让这样的人继承王位,那整个东丹不就完了?”
顿时,东丹的风流韵事便流传到了大街小巷,惊呆了全京都。
可定北使馆里,却依旧是一派肃然。
任凭外头喧嚣至极,可定北王军无一人关心,更无一人有半分好奇。
他们个个挺胸抬头,神色庄严,为定北侯守灵。
姜卿羽两人又上了一轮香,站回了原地,遥遥望着灵堂。
耳听着外头越来越大的动静,她才像是陡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眸看向了景庭,低声开口问了一句,“夫君,父皇可曾想过削藩?”
“若只是因为牧野荒唐无度,怕是不行。”景庭神色微动,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东丹和安南早已有不臣之心,父皇为此也是头疼,只是削藩一事,谈何容易啊?
父皇登基以来,就想削弱这两个藩国的实习,可在位二十余年,却一直没有办法。
若只是因为牧野一人,东丹大概率会选择弃卒保帅。
“那便先让牧野付出代价。”姜卿羽清楚他的顾虑,削藩一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件难事,她看着灵堂,字字坚定。
定北王军,此生所求,唯山河永宁,国泰民安。
她便以此为祭,送皇叔英灵!
“而至于削藩,夫君你可曾听过‘推恩令’?”
“推恩令?”景庭重复了一遍,便见姜卿羽踮着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附耳低语。
越说,景庭的神色便越亮……
天还未曾大亮,皇宫外头,在景庭的带领之下,百官跪了一地。
“东丹使臣终日淫乱,无心朝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等恳请陛下削藩!”
众人一声声高喊着,被吸引过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人都在高声喊着。
“削藩!削藩!削藩!”
煜王府,景煜气得一把将架子上的青釉珐琅瓷瓶摔了个稀巴烂。
而喜子跪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废物!都是废物!”景煜是真的气得狠了!
朝歌毁约,定北不反,皇帝不死,景庭没事……
这些日子他的所有筹谋全部付之东流不说,东丹竟引起了众怒,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削藩理由!
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东丹那里呢?”景煜满脸阴鸷,字字句句满是狠厉。
“还、还未停下。”喜子眉头一皱,说话间的音量也不自觉地放轻,开口时神色闪烁,耳根也不禁染上了几分薄红。
景煜深深闭了闭眼,竭力平静下了自己的心绪,再睁开时,不禁勾唇,“去告诉牧野,为今之计,唯鱼死网破不可。”
“是,殿下!”喜子闻言,陡然一怔,而后应下转身离开。
今夜注定难眠,直到天边破晓,东丹使馆才恢复了平静。
只是院中陈设东倒西落,兵甲头盔丢了一地,活像是被山匪打劫过一样。
而使馆院门大开着,里头的场景显露无疑。
见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外头的百姓议论的可是越发热烈了。
“听说昨夜有许多人,男的,进了大王子那屋!”
“那大王子看着跟个女人似的,指不定原本就……”
众人神色暧昧,纷纷伸直了脖子朝里头看去。
最靠近院门的侍卫衣衫凌乱,随手捡起一个头盔挡住了关键部位,连忙将院门给关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而其中尤以牧野为甚。
他的房间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地上的侍卫跪了一排,足足有七人。
牧野穿了件里衣端坐在床榻上,一张妖孽似的脸阴沉的不像样子,而唐千音衣不蔽体,浑身就像是被车碾过了一样,根本提不起来力气,便索性跌坐在地。
“属下昨夜冲动,冒犯……”其中一个侍卫重重地朝牧野磕了一个头,可话还没说完,牧野便随手抄起了木枕,重重地朝他砸了过去!
一击毙命!
“闭嘴!”牧野感受着身上的异样,顿时气到了极点!
他一个堂堂王子,竟然被一群侍卫给强了!
这口气,他如何能咽的下?
“属下甘愿以死谢罪!”见他脸色阴鸷,那几人相视了一眼,纷纷抽出了佩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心口砍去。
顿时,血溅当场!
可牧野的脸色却依旧难看至极。
咻——
一只短箭带着破空声而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侧的箭靶之上,正中红心。
他一双桃花眼向上轻挑,右手在空中一抓,那短箭便到了他手上。
展开信纸,只有寥寥几字:鱼死网破。
牧野一下子便将这信纸捏成了一团,用力一握,便陡然碎成了齑粉。
他抬手一扬,正好落到唐千音面前。
“昨夜的知情者都已自裁,那你呢?”牧野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可那眼神却恐怖到瘆人。
唐千音吓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惨白着脸,极端的恐惧之下,她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千音誓死跟随大王子,也只记得昨夜和大王子春风一度,旁的什么都不知晓。”唐千音重重地朝大王子磕了一个头,见他神色依旧阴沉,突然急中生智。
“更何况,千音腹中,已然怀了大王子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