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并非良配!”魏北堂每说一个字,口中便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可魏晓柔却满眼厌恶,飞起一脚就将人踢远了一些。
而此时,房梁上的横木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塌了下来。
“小心!”魏北堂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扑了上去,推开了她。
砰!
噗——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魏晓柔回头的一瞬间,便见魏北堂被横木压在地上,全身都开始起火了,唯独那一双眼里满是不舍。
现在才来装什么父女情深?
魏晓柔心底烦闷,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湿被,裹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晓柔,好好,活下去……”魏北堂双眼圆睁,直到看见她安全跑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头,众人看她一个人出来,顿时有些急了。
“魏大人呢?大人!”侍卫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当即伸手用力摇晃她的身子,眼底猩红。
“放肆!你给我松开!”魏晓柔又是打又是踢,眼角的余光看见景庭急匆匆地过来时,连忙换了一副表情。
就知道太子心里是有她的!
“殿下!”魏晓柔声音一高,顿时唤起了魏北堂的最后一丝意识。
不行,晓柔这么出去了,他却没出去,晓柔也活不成!
“重光大师,烦劳看顾好陇城百姓和晓柔。”魏北堂咬牙,每说一个字,身上的痛苦就越多一份。
“殿下,北堂失职,为救小女殒命与此,愧对陛下的信任!”
噗——
他拼尽全力高声喊着,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众人分明不信,尤其是那些侍卫们,看向魏晓柔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可她们不能,这是魏大人拼死也要护着的人,是大人的最后一丝血脉!
偏生魏晓柔还毫无察觉,挣脱开侍卫就朝着景庭跑了过去,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殿下,您不必担心,我没事!”
转的姜卿羽血压都高了!
“滚!”她极少这么疾言厉色,可这回,她是真气了。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火势由里而外,分明是她自己放的火!
虽然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但魏北堂的死和她多多少少总有些关联。
这是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对娇惯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
“重光大师,麻烦看好魏小姐,别辜负了魏大人的托孤之恩。”景庭神色微冷,心底一沉。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景煜。
“殿下放心,既是魏大人信得过,将陇城百姓和魏小姐托付给贫僧,那贫僧自当日夜殚精竭虑,身先士卒。”
“阿弥陀佛!”
他神色悲痛,从那锦囊中拿出了太守印。
身子还没好全,就朝着火场跪了下来,替魏北堂诵经超度。
这姿态做的极足,若不是知道他八成和这场火脱不了干系,两人都差点被他骗了。
“卑职送大人!”侍卫朝着火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转身,朝着重光行了一个礼,“卑职愿追随重光大师,守护陇城百姓!”
话一出口,景庭的眉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陇城是自治之地,这太守之位素来是举荐的,可没想到,魏北堂竟然将这太守印给了景煜!
“卑职愿追随重光大师,守护陇城百姓!”
除了景庭姜卿羽一行人之外,原本府里的侍卫、府丁,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声声高喊着!
“本宫记得,我朝律法清清楚楚地写着,身体残缺之人,不得为官。”姜卿羽声线清冷,语气里虽带了几分可惜,可话一出口,却并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重光大师身有残疾?”闻言,侍卫的眼神顿时变了,上下打量着重光,又疑惑地看向了姜卿羽。
“这鼻子眼睛嘴一个不缺,手脚也齐全……难不成?”
难不成他听到的流言是真的?
侍卫下意识的盯着他双腿之间,重光拿着佛珠的手微微一紧,可他脸色却依旧坦坦荡荡,并无半分异样。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姜卿羽开口,外头就一阵吵闹,紧接着,陇城百姓早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有组织有纪律地闯了进来。
“魏太守救女心切,临死把太守印托付给了重光大师,可这身体残缺之人,是不能为官的啊!”
“重光大师为了救我们,连命根子都可以舍弃!我们也要为他守护这陇城太守的位置!”
“对!除了重光大师,我们谁都不要!”
百姓一边闯进来,一边还高声地喊着口号!
太守府不大,很快百姓就找到了这里,一见景庭和姜卿羽两人,便立刻跪伏在地。
“殿下和太子妃是深明大义之人,重光大师是为了救陇城百姓,不惜自己受苦受难,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当太守,那还有谁配!”
为首之人开口时振振有词,逻辑清晰,分明是提前安排好的。
一开口,顿时一呼百应!
“就是!”
“支持重光大师继任陇城太守!”
姜卿羽神色微沉,伸手拉了拉景庭。
“诸位请起,便由重光大师暂代陇城太守一职。”景庭冷冷地扫了眼重光,这才沉声开口。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山呼。
“殿下英明!太子妃英明!”
“草民参见太守大人!”
耳听着后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景庭和姜卿羽对视一眼,神色越发烦闷。
今日之事,看来是重光早就预备好的。
即便今日把他从陇城太守的位置上拽下来,他日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
最好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
“去将重光之前做过的事情随便抖几件出去。”景庭声线微冷,看了眼苏辞。
“属下明白!”苏辞神色凝重,连忙去办。
不多时,义愤填膺地百姓抓起这些罪证就朝太守府冲了过去。
可还没到门口,便被另一拨人挡了回去。
一通唇枪舌战之后,那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姓竟然被说服了!
苏辞顿时看呆了,不敢耽搁,连忙回去禀告。
“办得不错。”茶楼上,林初墨饶有兴致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下了帘子,看向了一旁的竹子。
“对了,那个魏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你且多留几日,过些日子回京的时候,带上。”
他原本还想来见见阿羽,可如今这场面,他怕是不好出面了。
“是,公子!”竹子俯身行礼,等再次抬头的时候,面前只剩了一个空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