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便是这么照看主子的?”
营帐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低眉俯首,不敢抬头去看姜卿羽。
见惯了好脾气的姜卿羽,倒是极少见她动怒。
“娘娘只是心情烦闷,出去走走,太子妃不必忧心。”玉瑾神色如常,可心里却直打鼓。
难道太子妃知道娘娘去见谁了?
玉瑾心中一慌,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只有她与娘娘见过那封信,别人绝不会知道这件事!
“若太子妃有急事,奴婢这就去寻娘娘。”玉瑾说完俯身行礼,转身就往外走。
“本宫同你一起去寻母妃。”
姜卿羽不疾不徐跟上玉瑾,一副玉瑾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模样。
玉瑾担心瑛贵人秘密被发现,只能硬着头皮劝道:“此等小事不敢劳烦太子妃,奴婢自己去便是。”
姜卿羽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眸子中寒意一闪而过,“玉瑾姑姑,本宫只是担心母妃,你却再三推辞,难道那个地方本宫去不得?”
她可不相信瑛贵人散心会连个侍卫都不带!
姜卿羽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玉瑾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一咬牙说道:“太子妃随奴婢来。”
信中见面的地方玉瑾记得,没费多大功夫就带着姜卿羽找到了地方。
林木复杂,山石倒地,一片杂乱的景象,哪有半个人影?
“不,不可能!奴婢记得就是这里啊!”玉瑾这下开始慌了,她跟着瑛贵人来过猎场,这个地方绝不可能记错!
“娘娘呢!娘娘怎么会不在这里?”
姜卿羽眉头一跳,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苏辞,即刻戒严猎场,领兵全力搜捕,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苏辞领命,“是否要告诉殿下?”
瑛贵人失踪,最着急恐怕就是景庭了。
姜卿羽眉头紧蹙,叹了一口气,“派人去通知夫君。”
找不到瑛贵人,玉瑾不死心,绕着此处转了两圈,在巨石后面发现了一支木兰花样玉簪,顿时如遭雷劈。
“这是娘娘的簪子,娘娘一定来过这里!”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姜卿羽看到巨石后面一片草地被压趴,显然是拖拽留下的痕迹,心狠狠一沉,“玉瑾姑姑,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奴婢……”玉瑾怔怔看着簪子,意识到大事不妙,“奴婢只知道有一位故人要离京,约娘娘猎场相见。”
瑛贵人素来性子清冷,究竟什么样的故人才能让她如此毫无防备?
“奴婢只知道是一名女子,其余的什么也不知晓。”玉瑾回忆着那封信,通篇没有提起女子名讳,心中更慌了,紧紧抓住姜卿羽袖子。
“太子妃,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娘娘啊!”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人?
姜卿羽满心怒火,看到玉瑾满面泪水的模样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咬牙道:“去找!”
找到了天黑也没有发现瑛贵人的踪迹。
主帐之内,庆安帝抓着玉簪的手微微颤抖,气得一掌掀翻了面前的案桌。
“玉瑾啊玉瑾,你可真是个好奴才!连自己主子都能弄丢,你平时是怎么伺候的?”
天子之怒,雷霆君威落到玉瑾身上,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只能一味叩头,“奴婢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自然得罚。”庆安帝捏紧手中玉簪,深吸几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不过要罚也得等瑛儿回来了再罚。”
就算现在把玉瑾拖下去杖责也换不回来人,严加惩治又有什么用?
庆安帝心情沉痛,语气也比平时重了几分,“老三,你可有找到线索?”
“已经抓获一名可疑之人,正在严加审讯。”景庭墨眸森寒,周身都是冷意。
已经拖了半日,庆安帝沉沉叹了一口气,“朕能等得,你母妃未必……”
能等得了啊!
话未说完,惜若抱着一个木箱子冲了进来,“陛下,猎场外有人送来了这个箱子。”
她一路抱着箱子不敢耽搁,如今停下来才闻到箱子中传来一丝怪味,像是血肉发烂的臭味。
难道这里面是……
惜若面色一白,不敢继续往下想,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什么东西能让惜若这么害怕?
庆安帝浑身一震,快步走到木箱子前,想要伸手打开箱子,手指碰到木箱又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离得这么近,他怎么会闻不到其中血腥气?
庆安帝顿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强忍着不适,“惜若,打开箱子。”
木箱应声打开,里面堆满了发灰的手指,鲜血干涸,散发着阵阵恶臭。
姜卿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那手指大小应该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难道这些就是京城中失踪孩童的手指?
手指之上,放着一封被鲜血浸染的信封。
姜卿羽伸手去拿,景庭却先她一步拿过信封打开,一目十行看完,心中怒气再也遏制不住!
“真是找死!”
姜卿羽从未见过景庭如此生气,不由得心中一慌,“夫君,信上写了什么?”
下一刻,庆安帝抽走了信件,粗略看了一眼,“原来如此,原来他们想要这般逼朕……”
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京城中的百姓,选择一个就必须舍弃另一个。
数百孩童与陛下爱妃,究竟孰轻孰重?
庆安帝怔怔看着这句话,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如果他只是寻常人家男子,大可以自私一把选择心上人。
可他是天子,背负这黎民百姓,容不得他自私。
“父皇,请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定会寻得两全之法。”
景庭最了解庆安帝,明白他此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他决不允许瑛贵人就被如此舍弃!
“时间?”庆安帝这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景庭,“多拖一日,便会有新的手指送来。”
他何尝不想给景庭时间,只是多拖一日便会多增无数伤亡,越拖越累,不如早做决断!
庆安帝眸中寒光乍现,心中已经做好了选择。
“父皇!”景庭声音沉了几分,“今日木已成舟,还有一夜时间部署,儿臣只求你明日再答复。”
姜卿羽跟着跪了下来,仰头看向庆安帝,“若此次未能两全,儿臣愿以命请罪!”
“陛下,就一夜!”惜若跪在姜卿羽身旁,“已经有将士查到贼人行踪,最迟明日便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