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羽心底一紧,迅速上前探了探他的脉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因为被他护着,惜若只受了些轻伤,一双手却死死拽着徐之洲的衣领,怎样也不肯松开。
姜卿羽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剪断了他的衣服,这才将两人分了开来。
“小心些,尽量别碰到他的伤。”看着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姜卿羽心底动容,一上马车便替他处理伤口。
马车行的极稳,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
只是没想到,等众人到太医院的时候,竟发现所有太医都去了瑛华殿!
“母妃出什么事了?”姜卿羽神色一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给瑛贵人把过脉,人分明是好端端的。
“娘娘受了惊吓,回宫后便晕过去了,到现在都不曾醒来。”值守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回话。
如今瑛华殿那位可是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圣上的宠妃,太子的生母,他们哪里敢怠慢!
晕过去了,就把整个太医院都请过去了?
父皇紧张母妃是好事,只是如今,惜若这里也需要人。
“去请一位太医过来看看惜若。”姜卿羽的心绪瞬间有些复杂,心底一紧,开口时的态度自然也算不上好。
小太监不敢耽搁,连忙去请。
等处理完徐之洲身上的伤,已经是下午了。
姜卿羽端着血水出来的时候,便见景庭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眼眶泛红。
见她出来,便直接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虽然一句话没说,可因为离得近,姜卿羽轻易就听到了他狂乱的心跳。
“夫妻一体,我既是太子妃,自然要担起这份责任。”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姜卿羽心底一暖,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我很高兴,夫君你信任我。”
话一出口,她分明感到,景庭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可开口时的语气却分明沉稳了些。
“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景庭笑着开口,顺势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污,将他那里的事情简明扼要的交代了一句。
“孩子们已经送回去了,徐之洲和惜若他们没事?”
“惜若受了些轻伤,徐之洲伤的重,怕是一个月下不了床。”说到这里,姜卿羽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
这一次,若不是惜若舍命,她们怕是真得死在那场爆炸里。
林初墨好像比之前更加极端了。
这不是好事。
“是青玉阁的手笔。”姜卿羽神色凝重,抬眸看他,就见景庭点了点头,“封琅已经去查了。”
“京都不安全,等惜若养好伤,就让她回定北?”姜卿羽叹了口气,看了眼惜若的房间,又看了看身后的徐之洲。
经此一事,她倒是希望惜若能看清自己的心,别再躲着他了。
“好。”景庭顺势点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接下来几个时辰,姜卿羽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她抓药,他就递黄纸,她捣药,他就打下手……
直到姜卿羽端着药进了惜若房里,看着大大方方跟进来的景庭,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夫君,我要给惜若换药,你不如去看看母妃?”姜卿羽试探着开口,可景庭的脸色却是沉了沉。
“母妃那里有父皇守着,还有一整个太医院看着,这里只有你一人,我帮你。”景庭说的一本正经,甚至煞有其事地拿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看,帮你端药。”
姜卿羽不禁失笑,索性也默许了他留下。
刚换了药,转身便见惜若的手指动了动。
“惜若?”姜卿羽眼底浮上了一抹喜色,柔声叫她。
不多时,便见她缓缓睁开了眼。
“你总算是醒了。”姜卿羽眼眶微微发红,见惜若挣扎起身,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皇嫂……”惜若一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声音如同沙砾摩擦,沙哑难听,“徐之洲呢?”
她记得爆炸来的时候,徐之洲把她护在了身下!
问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惜若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紧紧地抓着姜卿羽的衣袖,见她神色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惜若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他还活着吗?”
她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声音极轻,整个人就好像瞬间被撕裂成了两半。
若是徐之洲死了……
惜若的眼眶瞬间红了,甚至不敢深想下去。
“还活着。”姜卿羽说起来仍是心有余悸,见惜若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改了口。
“断崖阻隔了爆炸,徐将军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只是这皮外伤,伤的有些重。
“皮外伤?他在哪里?”
当时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
惜若还是放心不下,不顾姜卿羽阻拦就要起身,“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得去看看他!”
“你现在还不能乱动!”顾忌着惜若身上的伤,姜卿羽不敢用力,却被惜若钻了空子,抓住机会就跑了出去。
真是胡闹!
姜卿羽想跟着出去,却被景庭拦住了,“让她去。”
“出去右转,他在左手边第一间房。”姜卿羽看了眼景庭,默许了她的行为。
惜若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刺骨钻心的疼,可她却一步都不肯歇,固执的朝外走去。
木头脸,你可千万不许死。
等惜若走到他房间,还未靠近,便闻到了里头的血腥味。
她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冲进了房里。
只见徐之洲闭着眼躺在床上,浑身不少地方都缠着白布,脑袋更是包的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以前在沙场上,见惯了碎肢断骸,她都觉得正常极了。
可此时看到这样毫无生气的徐之洲,惜若却突然刺眼的很。
“木头脸,让你逞强。”
她坐到了床边,守着他,突然就觉得想跟他说说话。
他们俩,一个是新任定北侯,一个是盛京大将军,都有各自的责任。
她以为,他们没办法在一起……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说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醒过来好不好,下次打架我一定让着你,让你赢好不好?”惜若眼眶泛红,一贯骄傲的声线里,此时却带了几分沙哑。
想握住他的手,可见他浑身纱布,也不敢碰他。
“不用让我。”徐之洲哑着嗓子,一贯不起波澜的眼神里,此时却带了几分笑意。
“郡主方才说的话,可还当真?”
他一字一顿,说的极为吃力,可字字认真,直砸到了惜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