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盆水或许能浇灭三团火,但四五滴四五滴地往上撩只能被蒸发成一股股水汽——他们本来就不该追的!
苏诚也是往前跑了十几步忽然放慢脚步,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汗道:“臭算命的,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公孙度也完全没觉得这个时候问问题有点不合时宜。
苏诚认真道:“既然那群家伙打不过咱仨,那为什么咱仨为啥还要跑?”
公孙度停下了脚步一拍大腿道:“说得是啊。”
“那你跑个锤子啊!”
公孙度解释道:“我这不是摆地摊被城管撵多了吗?”
解释完后公孙度反应过来看着苏诚道:“你还说老子,你跑个锤子啊。”
“我这不是以前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吗?”
成才看了二人一眼,三个人止住步伐面面相觑,忽然异口同声道:“杀回去!”三个人以成才为箭头,杀气腾腾地顺原路折返回来!
最后面的混混们仍然还被蒙在鼓里,但他们这会已经在琢磨回去怎么交代的事儿了——就说那仨孙子跑得太快给他们溜了。大哥想必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们,既然是约的局,跑了就顶如栽了,以后再堵上门就是了。
混混们眼见着三个人本来都已经跑了,这会突然又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回来,这个时候观察力的强弱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前途——有些人已经敏锐地观察到:这三人虽然都是汗津津的,但毫发无伤,再看路两边已经成了摆设的同伙,大略就可以推测出发生了怎样的悲惨事情,于是自觉地躲在边上,正如对方是在百万军中来去自如的赵子龙,你顶头碰上的时候要是默不作声地闪开他肯定不会主找你麻烦,可你还喊打喊杀地冲上去那就死了活该了。但是这样的聪明人毕竟是少数,不少人成为了曹军中的伤兵甲乙丙,被三个人的巴掌。拳头呼在了马路上……
这些混混平时也参加类似的约架局,但真正手的时候很少,毕竟在当代社会打架就是打钱,医药费、从局子里往外捞人都是一大笔花销,大多时候哪一方人多就会自获胜,失败方的老大最多就是借台阶
认栽,摆个酒道个歉双方以后明面上还是朋友。今天的局尤其不同,是好几个老大一起攒的,也就说以前是各路诸侯割据,今天终于拧成了一股绳一致对外了,炫耀武力的意义实在大于实际意义,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想到对方敢来,既然来了,跑了自然也正常,可万万没想到跑了之后还杀个回马枪。以少胜多的个例他们只在演义小说里听过,而那些个例还有个专用名词叫经典战役,他们没料到自己今天就身处一场经典战役中,只是好死不死地成了注定要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方……
其实苏诚和公孙度一开始也确实有点懵,尤其乍一见对方百十来号人把自己围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跑,因为在普通人或说正常人的认知里,以一敌二已属难得,更别说以二敌百,可问题是这仨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跟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然后他们在漫长的逃亡过程中忽然发现了敌人其实没那么可怕,这仨人昨天晚上还被人差点拿火烧了,胸中的憋闷正无处可发,尤其刚刚还被人撵得像狗一样,这会发起狂来又像狗撵鸡一样撵了回来!
三个人突入敌群左挑右打,这些没练过任何功夫的人虽然拿着武器,但在他们眼中呆滞、迟缓,有的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苏诚拳头挥出之后很多人就那么不声不响地倒地,连纸人都不如。
秀树眼睁睁看着三个人被成百号人追得逃窜进胡同,又看着那三个原样从胡同里杀回来,他有些意外,但还没到惊诧的地步,毕竟他也是他们的同事之一,前街上还有几十个混混是刚才没能挤进胡同里的,没人能想到前方已发生突变,所有人都在享受胜利,混混们正在和他们的大哥——纹着虎头的虎头哥和纹着龙头的龙头哥还有刀疤脸在空地上抽烟、闲谈、说笑,只等有人汇报结果。随着一阵哗然,苏诚和成才、公孙度朝这边冲了过来。
最终,除了极个别的逃逸之外,街上躺满了不停呻.吟的混混们,那场面说不上太惨烈——如果是两帮人对砍杀得头破血流那才叫惨烈,现在三个人扫倒一片,怎么看怎么有种假大空的浮夸,这时候要有路人路过,一定会认为又有哪部
制作经费紧张的网剧开拍了。
虎头哥、龙头哥和豹哥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骚扰,这时也还站在那里,手里夹着烟,就是表情已经不再谈笑自若了,他们可能这辈子也再自若不了了,有过重大心理阴影的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会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脆弱一些的会一辈子陷在阴影里不可自拔,这三位看外貌是偏外向,应该不会就此终生一蹶不振,但至少目前看很够呛,他们目光呆滞、身体僵硬,有种糙汉子遇鬼后既想逃跑又想炸毛的矛盾冲突感,好在他们谁也没炸毛,因为仅剩的理智在告诫他们:不要和随便就能挑倒一百多号人的人炸毛,没用!
苏诚走到三人跟前,先把虎头哥嘴上已经烧到过滤嘴的烟屁拔下来扔了,然后问他:“你有什么感想?”
虎头哥眼中含着热泪,忸怩道:“好想哭!”
恶棍在比他势力更大的恶棍面前或许还要逞凶伪装,但在上帝面前就会直抒胸臆,虎头哥现在就纯洁得像个孩子。
“你俩呢?”苏诚又问龙头哥和豹哥。
龙头哥麻木地指指虎头哥,表示自己感同身受。
豹哥义正词严地说:“其实对这个结果我是有预感的,我今天本不想来的——”他叹了口气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一切都晚了。”透着那么心灰意冷。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社会人吗?”
豹哥尴尬的笑了笑解释:“社会人与自然人相对,是指在社会学中具有自然和社会双重属性的完整意义上的人。”
“解释的还挺不错,问你们件事,昨天去烧我们爱心服务处的人是不是你们叫的?”
豹哥严肃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出来混还是讲道义的,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做出来的!”
“那还是我错怪你们了?”
“但是不是我们手底下哪个不长眼的小弟做的就不知道了……”
“……”
豹哥这时抬头问道:“敢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我们几个好歹有点社会地位,您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还知道。”
“是一个叫老刁的。”
“原来是老刁啊,行,咱们哥仨记住了,要是找到老刁肯定向您汇报。”
苏诚跟公孙度、成才商量:“你说咱仨还用象征性地揍他们几下吗?”
公孙度微笑道:“算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
苏诚点点头,又问三个人:“以后还约吗?”
虎头哥这会终于缓过点劲儿来了,露出了那种社会人的暴戾狠辣之气,咬牙道:“再约我是你儿子!”
龙头哥附和:“你儿子你儿子!”
豹哥淡淡道:“不约,亲爹们我们不约!”
苏诚道:“以后能好好做人吗?”
三个人一起发狠地点头,随即又使劲摇头,点头是妥协,摇头是表忠心。
“走吧。”苏诚冲秀树招招手,几个人又勾肩搭背地出了街口,打了辆车回去。
虎头哥他们目送着三个人离开,虎头哥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怅然道:“我忽然有了种虚惘的感觉,咱们在道上打打杀杀那么多年,有意义吗?”
龙头哥也点上根烟道:“如果年轻的时候我就遇着这俩人,我可能会选择去当个律师或者医生。”
……
和豹哥约完架后,苏诚又开始过起了平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卡斯特罗要求大家开大会……
苏诚进门以后直接就是开口说道:“卡子哥,不会是你爸杀了了回马枪回来吧?”
“阿诚你怎么说话的啊?”
苏诚这才发现卡斯特罗又是那幅暴发户的扮相,而且旁边还坐了一个老熟人——王总。
苏诚一看财神爷上门自然也是笑嘻嘻的道:“王总,好久不见啊。”
王总也是客气道:“小师傅好久不见,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卡斯特罗严肃道:“王总放心,我们准备准备,明晚起坛,这次保证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那就麻烦各位大师了!”王总认真的鞠了一躬后,就退出了三界安全观察汇报处。
见王总走远了以后,苏诚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大生意啊,卡子哥?”
卡斯特罗见苏诚一脸嘚瑟道:“你现在修为很高啊?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这不是有你卡子哥来把关吗?”
“少说这么多废话,等大家聚齐了再讨论这回事。”
待到众人全部回来以后,卡斯特罗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这回接了一个五十万的大生意!”
公孙度
激道:“五十万!那不是一年都不用去摆地摊了?”
秀树则是冷冷的道:“五十万这么简单的单子,杀谁?”
苏诚则是从激当中反应过来道:“上次十万的单子,卡子哥你都小心翼翼,五十万怕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卡斯特罗点了点头道:“所以这次我会陪你们一起去。”
“卡子哥要出山了吗?”
卡斯特罗伸手按按道:“其实也没你们想的这么严重,听王总说那片开发区好像是又闹鬼了,连他的工人都消失了好几个,再不解决的话他怕是要去蹲班房,所以才会开这么高的价。这次请我们过去就是希望能一劳永逸。”
苏诚戳了戳成才道:“捉鬼你在行吗?”
卡斯特罗直接说道:“你傻啊,你们这里一个茅山道士,一个幽魂鬼卒,当然是你们两个最在行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