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辞衣悠悠转醒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白轩的身影。
或许白轩不见她,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慕辞衣解释这一切的一切。
慕辞衣倒是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知道白轩回来过又走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走了也好。
是啊,走了也好,不然两个人见面,慕辞衣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是该责怪他明知道一切,却为了夙澜利用自己?
还是应该感谢他这么多年来把她养大,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样的心情说起来很矛盾。
所以干脆一个都不互相打扰。
慕辞衣希望,等到有一天,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坦诚相待。
这对于慕辞衣来说,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愿望。
慕辞衣醒来之后,就叫来了萧雪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找到被夏倾关押的人。”
萧雪韵眉头紧锁,眉宇间写满了忧愁“可我们应该从哪里下手呢?夏倾现在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就连丘伶都不知道轩儿他们的下落。”
慕辞衣沉默了半晌,然后做了一个决定,“或许,我应该跟那位摄政王好好的谈一谈了。”
听到慕辞衣的话,萧雪韵不由得一愣,“慕姐姐,你是要去见程筝?”
慕辞衣看着萧雪韵,反问道,“程筝跟丘伶联手,夏倾跟流云那位神秘的国师也联系在了一起,你觉得,这里面会没有程筝的事吗?”
萧雪韵陷入了思考当中。
慕辞衣却不打算这么等下去了,事情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慕辞衣说走就走,让萧雪韵都还没来得及消化。
慕辞衣临走之前严肃的看着萧雪韵,郑重其事的说,“我去见程筝,你看住学院里,我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动作。”
萧雪韵望着慕辞衣的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做出了一个有关于她一生的决定,“我会的!”
萧雪韵办事,慕辞衣向来是放心的。
所以,走了萧雪韵的承诺,慕辞衣相信,即使真的有人要趁虚而入,萧雪韵也一定会坚持到自己回来的。
萧雪韵在背后看着慕辞衣的身影,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线。
她的眼睛里甚至透露出了一股子肃杀。
是那么的坚决。
慕辞衣跟顺利的找到了程筝的所住的驿站。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顺利,而是从一开始程筝就在等着慕辞衣。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慕辞衣找。
见到慕辞衣到来,程筝没有丝毫的意外,“阁主,请坐。”
慕辞衣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却有些一副少年的模样,除了那双眼睛里透着说不出来的深沉以外,其他的还真跟那些二十多岁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让人害怕的就是程筝的那双眼睛。
似乎他的那双眼睛,可以看穿所有人,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程筝对上慕辞衣的视线,露出了一个儒雅的笑容,“阁主这么盯着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闻言,慕辞衣坦然的笑了笑,“若是摄政王能够再少个二十多岁,或许我真的会考虑一下摄政王。”
程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颇为遗憾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能够得到阁主的青睐,我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慕辞衣咧嘴笑了笑,没有去接他的话,淡淡的转移了话题,“不如摄政王跟我去兰鸣走走?看看兰鸣的风土人情?”
“兰鸣?”
程筝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几分神秘的笑容,“最近,还是不要去了。”
这个话有几分深意。
慕辞衣的眸子不自觉的沉了沉,“听摄政王的意思,是最近不太方便?”
程筝笑了笑,对上慕辞衣冷淡的视线,说的很直接,“阁主既然是神机阁的阁主,又是兰鸣一国之后,想必对兰鸣如今的形式也应该有所了解,阁主觉得,兰鸣没了皇帝,能撑多久?”
这话里的意思是再告诉慕辞衣,墨澜浔撑不了多久。
慕辞衣看着程筝,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在下降。
程筝也明显感觉到了慕辞衣身上透漏出来的杀气,可他仍旧无比淡定,甚至还亲手给慕辞衣沏了一杯茶。
这种举动,摆明了就是很笃定他可以赢到最后。
慕辞衣望着程筝的一举一动,她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摄政王好像已经笃定自己能赢?”
程筝笑而不语。
可是答案却显而易见。
这一刻,慕辞衣看出了程筝的自傲和对墨澜浔的不屑。
那种感觉,让慕辞衣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个男人给起撕了。
她见不得别人说墨澜浔一丁点不是。
哪怕面前这个人的势力,甚至背后的人都有可能比她强上太多。
她也不能让任何人看不起墨澜浔。
程筝见慕辞衣那冰冷的眼神,他竟然还笑盈盈的问,“阁主似乎是动怒了?”
慕辞衣的笑容很冷,冷的可以让人感觉到发毛,“有些事情,没到最后,谁也决定不了结果。”
“摄政王你说,对吗?”
最后这几个字,透着慕辞衣的杀机。
程筝挑了挑眉,并没有答话。
慕辞衣不想再跟程筝废话下去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开门见山,我这次来见摄政王,是想请摄政王告诉我,灵丘学院的殿主和那些人,被摄政王带到了哪里?”
闻言,程筝显得有些无辜,“阁主这是何意?”
“摄政王不必装糊涂,夏倾虽然与你没有直接的联系,可是她却说到了流云的国师。”慕辞衣冷冷道,“既然与流云有关,作为一国的摄政王,王爷不会不清楚?”
程筝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清楚她把阁主的人关在了哪里?”
“既然摄政王不清楚,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慕辞衣就起身准备离开。
见慕辞衣毫不犹豫的步伐,程筝的眸子闪烁着。
眼见慕辞衣就要走了,程筝到底还是开口叫住了她,“阁主……”
慕辞衣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何时?”
“我想知道,若是阁主在我这里没有得到他们的下落,阁主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闻言,慕辞衣回头看着程筝,笑的明媚,却透着一股子的诡异,“既然王爷不知道,想必流云的那位国师应当清楚?”
闻言,程筝的眉头微微蹙起,“阁主是要不远万里的去找国师?”
“需要不远万里吗?”慕辞衣笃定的看着程筝,“这次,王爷对灵丘学院这么大的动作,那位国师没来吗?”
“若是没来,以夏倾和王爷的修为手段,想要把灵丘学院的五为殿主和其他弟子拿下,恐怕有点难度?”
听着慕辞衣的话,程筝一直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
这微不可查的动作却被慕辞衣给捕捉到了。
慕辞衣的嘴角划过一抹寒意。
她又说道,“王爷之前不是跟我说过那位国师很想见我一面吗?我想,若是我主动提出要去见国师一面,王爷拦得住吗?”
这几句话直接将程筝原本的筹码全部击碎。
他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发现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可以将不利于她的局面反转。
或者说,不是慕辞衣厉害,是她收买人心太过厉害。
程筝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从未见过慕辞衣,却对慕辞衣这么感兴趣。
甚至,一切的部署都将慕辞衣排除在外,言语之间满是维护。
这让程筝着实对眼前这个女人有几分好奇,那个人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却百般维护。
这个女人的魅力到底在哪里?
现在看到慕辞衣,程筝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个女人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她的傲气和聪慧,就是许多女子没有的。
或许,这就是许多人都愿意跟着她的缘故。
她展现出来的是冷漠,可心却是热的。
慕辞衣完全不知道程筝盯着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程筝在心里把自己分析了个遍。
她只是见着程筝久久没有说话,眉宇间划过一抹不耐烦。
若不是程筝察觉到了慕辞衣眼中的不耐烦,及时开口,恐怕慕辞衣真的就是头也不回的走掉。
程筝松开握着的茶杯,看着慕辞衣,淡淡的说,“好,我承认,你赢了。”
眼下之前,就是他愿意把那些人的下落告诉慕辞衣。
“条件~”
慕辞衣简单的两个字倒是把程筝弄得愣住了,“什么?”
“摄政王会做亏本的买卖吗?”慕辞衣的话语间带着几分讽刺,“既然不会,那就把你的条件告诉我。”
程筝头一次被弄得无语,他在心里叹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条件,就算慕辞衣自己不提,那个人也会找上自己,让自己把人还给慕辞衣的。
程筝低声叹息,轻轻的说,“我若是说我没有什么条件呢?”
“嗯?”
慕辞衣对这话也着实意外了,她上下打量着程筝的神情,似乎是在确定,程筝到底有没有说话。
看着慕辞衣对自己的眼神,程筝深感无力,他扪心自问,自己做事向来走进有出,就算再细微的小事,他也可以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一些有利于他自己的东西。
这次放弃自己有史以来最巨大的利益,却还被人给怀疑了。
这让他都不由得替自己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程筝耐着心性多说了几句,“你不用怀疑,若是换作我自己,我定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把人交给你的。”
慕辞衣的眉头紧锁,“那你现在这么做……”
程筝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语的模样,说的话也是直白很,“若不是我还需要那个人,就算你的身份再如何,我都不会给你。”
慕辞衣知道,程筝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位神秘的国师。
不过,慕辞衣始终想不通,自己与哪个人,有何联系?
沉默了许久,慕辞衣还是没想通自己是否真的忘记了一些人还是一些事。
她看着程筝,淡淡的说,“看样子,我还真得感谢那位国师了。”
程筝淡笑不语。
最后,程筝给了慕辞衣一个地址。
程筝在楼上看着慕辞衣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甚至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不让我动她,却没说,不准为难她?
想要轻而易举的救出那些人,事情可就不好玩了。
慕辞衣,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可以让那么多人对你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