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范师的话说:“如果可以,我真想卸去一身官袍,然后成为一个农家夫。”
很多人相信这一句话,因为范师的地位确确实实很尴尬,他身为城中第三高位的话事人,其实就没有话语权。
如果将军拓拔荒以及将军薛怀易都没有出事或者有事外出的情况下,那他的地位其实就只是一个透明的地位,人人礼敬但不会尊敬,更不要谈畏惧了。
所以很多人生岭城的本地人都觉得,其实朝廷撤掉边疆线上的城主这个职位算了,毕竟除了边疆城池有两位以及两位以上的将军驻扎之外,其他内陆的城池都是只有一位将军辅助城主管理城中百姓的。
这样吧,在内圈里面的城池,一位城主与一位将军在互相帮衬的情况下也在相互制衡,武文很难合家的原因就在于习武之人很少有太多弯弯肠子,而读文之人每天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范师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想办法先将城外的那些百姓安顿好,然后还要调拨一大批军队前往前线严防地带时刻准备着敌人的突然来袭。
一步不能乱,一步也不能错。
范师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已经彻底将生岭城掌握在手中了。
坐在城主府里面的范师听着手底下的人的汇报,他微微皱起眉头:“这样说的话,那当初那些部落和邪马台的人搅和在一起对付我们东国了!?”
大厅里面单膝跪地随后站起身的小成熊点了点头。
小成熊算是范师半个军师,也算是整个城主府的军师,小成熊是二十多年前,范师的爹退下来时带回来的一个故人之子,他天资聪慧机敏过人,很多军队里面的斥候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几乎都做到了。
小成熊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他站在大厅里面,就像是一位早已看遍了所有事物最深的那个男人。
“范师 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先让两位将军的亲信先行知道这件事情,如若不然的话,我们极有可能陷入一阵发现让人两难的境地。”
小成熊直呼其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半点逾越的嫌疑。
而范师也习惯了小成
熊的这种神态语气,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小成熊的话:“两难境地?”
小成熊缓缓说道:“将军拓拔荒我们早已经了如指掌,拓拔将军性格豪爽但为人心眼好像有点小,他一般只对人不对事,就像是当初,他手底下的一群兵烦的错,结果他却硬生生要花了五天时间从三十多个兵里面找到了那唯一一个犯的比别人稍微多一点的兵!”
说道这里,小成熊反倒是笑了出来:“那一次,本来应该以人多以众掩饰过去,可没想到拓拔将军居然真的抓出来了那唯一一个标兵。所以拓拔将军如果不能第一个知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主谋的话,那拓拔将军心里面就会有一个小账本,范师你就会被记在里面,然后到了一定机会的时候,便会有人趁机翻出老黄历,到时候范师你想后悔,那又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小成熊便已经收起笑容:“至于薛怀易将军,他的实力从始至终都是谜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好像有什么大变故,突然让薛怀易大将军暴走,恐怕我们现在对于薛怀易将军的了解可能只能止步在他是薛战大将军这个地步了!”
再一次说道一个点,小成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摸这个下巴的习惯将来给他带来的麻烦究竟有多大。
砰砰砰!
有人轻轻敲了敲屋门的门沿。
范师一脸不耐烦的抬起头,结果看见的是一位并不认识更加不熟悉的中年人,他立刻勃然大怒:“你是谁的手下,居然如此不懂规矩,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滚,滚出去!”
小成熊思考的时候被范师这一声厉喝下了一哆嗦,然后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便看见了那个鱼他对视的中年人。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模糊的丝线在你眼前晃荡,然后你以为那是蜘蛛丝,或者是什么不知名的棉絮物落在自己的头上让人感觉不适应。
小成熊有这个感觉了。
所以他立刻皱起眉头对着范师喝道:“范师,来者是客!”
范师整个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像立刻又从一个掌握一城兵马的城主变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城主。
小成熊抬起头看
着那个中年人:“怎么称呼?”
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直接硬闯城主府,不说修为,单说胆魄而言,小成熊还真的很想和这种人较量一二。
那中年人身穿一身麻布衣衫,头戴渔夫所戴的蓑帽,只不过蓑帽已经被他取下来放在手臂上了。
儒雅恬淡安静,这六个字用在眼前的中年人身上,除了合适之外其余所有词汇来形容他那便都是玷污。
中年人被问道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继而释然一笑:“我姓水,叫水八方!”
中年人又补充了一句:“我来自北国!”
一句话,坐在主位上的范师的眼睛里面便多出来了一些让人胆寒的杀意。
或许是根本不在乎那个城主的杀意,水八方继续说道:“我想收你为徒!”
“不可!”范师站起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小成熊。
小成熊反倒是没有范师想象中那么激励的反应,他只是慢慢推演眼前之人的实力与来历,而这个人如老树盘根稳扎稳打,微笑着任凭小成熊做任何推演算计。
所以小成熊并没有理会范师而是看着水八方:“收我做你的弟子,我需要做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仿佛已经大局在我的水八方笑到:“做我的弟子并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做我的弟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用十天半个月来推演下一年是风调雨顺还是多灾多难都可以,想要去磨炼自身体魄投军入伍也可以,我也知道你心里面想着的什么,放心,我并不会让去做自己打自己国家这种事情的,当然,如果你自己想去做,我也不拦着你,反正你需要做的只是当我的一个弟子就行了!”
认认真真听完了所有话的小成熊自顾自的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想象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头皮发麻。
他心想这个突然出现的水八方,不谈真实名字,单单说一个国籍之间的鸿沟,他都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那这人胆识与赌技真的超高!
范师眼神慢慢变化,只不过他现在已经重新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眼皮耷拉,好像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小成熊并没有在乎范师的感受继续说道:“我凭什么要当你的弟子?”
水八方毫不
犹豫的就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吃饭喝水以及走路,你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推演一道,你自己心里面明白,如果你还如此坚持下去两三年,或者说,你心里面的一两个月,那你的推演便会变成推算,到时候,恐怕今年的春节就是你的祭日了!”
小成熊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杀意,掩饰不住的杀意!
因为他已经悄然炸碎了自己心里面的一块卷牌,整个城主府顿时就陷入了一片雾蒙蒙的阵法当中!
缓缓抽出长剑的小成熊脸上杀机毕露,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厉气已经可以影响到了他身边四五丈距离远的雾霭了,雾气翻腾之际,小成熊慢慢的辉剑直接斩了过去。
脸色依然平静的水八方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抬起手屈指一弹,砰的一声,长剑剑身砰然炸碎开来,四面八方的剑光散落各地。
噔噔噔不断后退的小成熊只感觉自己的虎口好像炸开了一样,整个人的右手手掌早已经血肉模糊!
“做人这种事情,老人们现在做的非常好,可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愿意听一听呢?”
说完他随手一抖衣袖,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入了在场三人的耳中,如镜子破碎开来散落一地。
猛然吐出一口黑血的小成熊在地上蹦跶了两下,然后便没了下文。
“这个弟子我水,水八方肯定是要收的,所以麻烦你高抬贵手可好?”水八方笑着走到了小成熊的身前,看着那个眼神冷漠,脸上却面无表情的范师。
“范家一代不知道多少人,被你吃了够多了,破不开就是破不开,吃太多那也只是饱腹。这样吧,你把水八方肯定是要收的,而你嘛,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听听看,如果你同意我就给你说,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给你说的!”
范师嘴角带着讥讽,他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自己家中的中年人,脸上的讥讽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咧开的嘴已经裂到了耳朵边了。
“蝼蚁什么时候可以和人对视了?别说对视,哪怕看我一眼,你难道就不应该跪下磕头认错吗?”
轰然一声,如雷神手持雷矛击打大地!
范师的眼中,满是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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