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颤抖地指着这条下山路,满脸写着活见鬼:“这……这……这是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阵啊!”她对西门吹雪道:“这样复杂的地形你真的不会迷路吗?”
西门吹雪很疑惑地看她,又很疑惑地看了眼那条普普通通的盘山小路,没说话。
林默又去看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俩的疑惑并不比西门吹雪少,一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心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完了,自己有病了,这条路并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扭曲复杂,她出幻觉了!
第二反应才是,索隆的体验卡!
她这才知道,罗罗诺亚.索隆实力是很强没错,但!他是个超级无敌大路痴啊!
林默瞬间崩溃,狂掐自己人中来保持清醒,她续了三个月!三个月!
“系统,我解除绑定,人物卡还会不会保留?”
“叮——不会保留,系统会回收。”
心疼,肉也疼。
她生无可恋地跟着陆小凤他们身后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人嘛,谁还没一个两个小毛病了?不认路而已,算得了什么?只要我紧跟大部队……等等!大部队呢?”
再抬头看周围,前后左右忽然就剩她一个人,山腰的树木郁郁葱葱,抬头看,艳阳高照。
为什么?为什么跟着走还会走丢?
林默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恍然又觉得不对,这不对,我怎么可能会迷路?我方向感明明很好,很多人都喜欢向我问路。
迷路的一定是别人,反正不是我。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找到那些迷路的小智障呢?
嗯……要是搞出些动静来,他们听见了就能找过来的?
林默顺手往腰间一摸,诶?我刀呢?我明明应该有三把刀挂在腰上啊,怎么全都消失不见了?没有刀,还叫什么三刀流?
看来只能用那个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是她刚当捕快的时候金九龄送的,他说像你这么羸弱的女人着实是开了我的眼界,配的刀你就当个装饰,这把匕首才是你保命的家伙,然后教了她一个月的匕首近身战。
林默看着匕首很是感慨,这个世界强者如斯啊,她得
好好磨砺自己,不然如何才能实现梦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呢?
手腕发力,武装色缠绕,从手肘到匕首,立刻被一层漆黑覆盖,如同穿戴了世上最坚硬的宝铠,林默双膝盖微沉,剑气四溢,暖风骤冷。
“一刀流,黑绳,大龙卷风!
挥手,侧身,匕首倒握,斜刺!
极强的剑气自匕首勃发,狂风平地呼啸,以龙卷之势冲天而起,周遭数十颗大树被拦腰冲断卷上了天,再落下时,已成破碎的木片。
飞鸟群起,山脉在哀鸣,振动。
林默坐在半截儿木桩上静静地等。
陆小凤第一个跑过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冒冷汗。
“你是……林默?”
林默跳下来,无辜的眼睛眨呀眨:“你们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陆小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被肆虐的现场,颤声道:“你是不是又被鬼上身了?”
林默道:“你怎么知道?我也不瞒你,我特意召唤的,厉害,这回跟上次那个不一样,这个鬼特别的随和,对我完全没有影响。”
陆小凤:……我不这么认为。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很快赶过来,倒是没有太多惊讶,他们早已说服自己,无论林默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必太惊讶。
因为惊讶不过来。
……
三个人,一匹马,一辆马车。
黄土路上翻着盛夏的热浪,被烤出了混着树叶的焦香。
林默坐在马车里,目光顺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铁拷看向另一端,陆小凤在赶马车。
“我说……就算你们经常走丢,也不至于绑着我?”
铁拷的另一端系在陆小凤的手腕上,他没回头,只是淡淡道:“默默,难道你没发觉,一直走丢的是你吗?”
林默霎时脸红道:“胡说八道!我那只是暂时走散而已!”
陆小凤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觉得附身林默的鬼,不是在精神方面问题,就是在智力方面有障碍。
上一个林默好歹还能意识到自己被鬼影响了,但这个,林默坚持说这就是她,绝没有一丝丝不对。
所以这个鬼附身的时间格外持久。
想到这儿,陆小凤忍不住的叹气。
如果不是被折
磨的崩溃,他也不愿意用铁链把自己的朋友锁住,实在是她迷路得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只要稍微不注意,人就没影了!最过分的一回,他们在客栈吃饭,林默说要去上一趟茅厕,没想到一去大半个时辰,他们赶紧去找,这一找就找了整整十天,陆小凤四处托人打听,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坐上了渡江出海的渔船。
那十天已经是西门吹雪忍耐煞笔的极限,他拒绝再跟林默同行,自己一个人上了路,而陆小凤急得满嘴起泡,两眼冒金星,就连花满楼,一个温润如玉的富贵公子,整个人就好像刚从土匪窝里逃出来似的。
“陆小凤,那个公主说得是真的吗?她会不会是看人家有钱眼红,故意骗你的啊?”
陆小凤说,不会,他之前已经问过江湖上智慧最多,消息最灵通的大智大通,证明了丹凤公主说得没错。
花满楼忽然道:“当年之事极为辛秘,就算是大智大通也未必全都了解,我们得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陆小凤道:“那是自然,所以我们先去阎铁珊那儿看看情况。”
林默道:“西门吹雪不跟我们一起走了么?他自己上路真的不会迷路么?”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闭上了嘴,他们拒绝再聊这个话题。
……
阎铁珊是个又白又胖的中老年人,山西珠宝巨贾,非常的有钱。
陆小凤一行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家中宴客,今天正是他的生日。
过生日本该开心的过,而他的心情却非常的遭。
原因无他,前阵子他花重金购得夜明珠一颗,这颗夜明珠不但品相极佳,而且是唐朝的古物,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前若不拿出来看一看,只怕要失眠一整夜。
但就在昨天,他在半夜收到了一封浅蓝色的信笺。
信笺放在他卧室的桌子上。
“闻君有珠,珠圆润滑,璀璨夺目,次日子正,当踏月来取,君温厚端方,必不当有明珠按剑之举。”
落款是楚留香。
阎铁珊被气得快要中风,正要借着今日宴席想为自己寻觅几个看家护院的帮手。
这个帮手不仅武功要好,头脑要机灵,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厚重。
寻觅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
陆小凤的
到来让他本就不愉快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一来就戳了这位大老板的老底,直接问他认不认得大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说有人想找他算一笔十几年前的旧账。
阎铁珊本正笑着拉陆小凤的手准备跟他喝酒,一听这话当场翻脸,他凌空一个翻身越出十几丈,大呼:“来人!”
立刻就有几十个好手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另一边,西门吹雪也到了,他仿佛是踩点来的,白衣黑剑,一身的冷煞之气。
他往前走一步,那几十个人就像被剑指着脖子似的退一步。
西门吹雪冷漠道:“我的剑出鞘便要死人,你们一定要逼我拔剑么?”
这时,一个声音讥讽道:“我看未必,至少你败给了林默!”
接着又道:“在林默面前,你只怕连剑都不敢拔!”
林默:???她躲在陆小凤身后尴尬得直挠墙,她忽然发觉自己不但给西门吹雪造成了心理伤害,还有严重的名誉损失,这已经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了。
她从陆小凤身后探出了头,双手合十,满脸写着痛苦,用口型说对不起。
西门吹雪却笑了,像是夏风拂过池塘,泛起了一点涟漪的那种笑。他说:“你说得不错,我的确败给了她。”他看向说话的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手中也拿着剑。
他道:“你既然提到了林默,莫非十分想与之较量一场?”
那人梗着脖子道:“那是自然,天下学剑之人,谁不想与林默较量一场?谁不想领教领教传说中的天地乖离!”他冷笑道:“我可不像你!胆子小到连出剑都不敢!”
其实少年也不敢,别说领教天地乖离了,就算对战西门吹雪他心里也打鼓,他这么说,无非是想羞辱对手,让其难堪而已。
反正林默也没来,据说她在京城挑大粪,他就算吹得牛儿满天跑又能怎么样?
“很好。”西门吹雪道:“转身,她就在那。”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中人机械般顺着西门吹雪的目光看过去,是陆小凤,陆小凤身后站着一个让人一眼惊艳的女人,脸颊如冬日红梅。
少年人傻了。
拿剑的手,微微发抖。
林默也在抖,在
心里抖。按照她原来的性格,她一定不会承认自己叫林默,更不会随便出手跟人比试,输了一身伤,赢了赔药费。
不值得,人间不值得。
但此时她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阵奇怪的想法,她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人!
在这条艰难的路上,怎能拒绝对手?又怎能抗拒决斗?
她站了出来:“我就是林默,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仍无畏的向我发出挑战,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所以,我将给你独属于剑客的礼遇!”
少年剑客:……大可不必。
她从怀中掏出匕首,轻笑:“报上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