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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夏侯楚煜绝望的眼神时,她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揪住了。
骤然间,一丝尖锐的痛袭来,这是不同于之前她和他碰触时那种侵蚀般的痛感,但冲击力更强。
与此同时,浅墨脑海里好像也有什么画面在蠢蠢欲动。
洞房、烙铁、奴字烙印。
深宫、长夜、缠绵的人。
地底、古墓、狂奔的身影。
悬崖、惊雷、渐渐握不住的双手。
……
所有的画面倏然汇聚成狂风中,男人绝望的脸,那张脸,和眼前男子的脸遽然重合。
浅墨忽的像是被一阵飓风击中了,她整个人猛地往后一跄,那样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娘亲!呆呆!”阿念看到夏侯楚煜和浅墨全都静默不语,有点害怕,小胖手一边一个,拉住了两人。
“吱吱!”元宝大人也跳到了浅墨肩上,大人它觉得黛很不对劲。
浅墨听见小狐狸的声音,忽然回神,脑海中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有那么一刹那,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夏侯楚煜盯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夏侯楚煜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只是这笑容苦涩至极。
他说完,便迅速转身走了出去。
月色下,浅墨看到一根红线从夏侯楚煜手腕上延伸出来。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但夏侯楚煜走的太快,瞬间就没影了。
浅墨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娘亲!”阿念指了指浅墨湿掉的袖子,“湿了!”
“哎,你说你爹是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泼我酒干什么?”浅墨拧了拧袖子,再卷起来,小心从手腕上揭开一块护腕样的皮具。
“都是酒味!”浅墨耸了耸鼻子,露出的手腕上有可怖的伤疤。
“娘亲!疼!”阿念一看到浅墨手腕上的疤痕,都要哭了,抓住浅墨的手就呼呼。
浅墨看着小团子这心疼人的样子,心头别提有多甜了,“阿念乖,娘亲的手不疼了!”
她也看着自己左手,她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全身都被磨烂了,身上可以用衣服遮蔽,但手腕这块地方因为伤得太严重,疤痕太多,她怕伸出来会吓到人,所以才做了这个皮子当护腕戴。
阿念还在给浅墨的伤疤呼气。
浅墨看皮子上有酒,忍不住又要吐槽夏侯楚煜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搞什么嘛,没事往我手上泼酒!”浅墨顺手甩了甩皮子护腕,有几滴酒水落在了她左手腕上。
正在给浅墨呼呼的阿念忽然就看到面前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顿时一怔。
咦,这红线怎么跟呆呆手上的那个一样啊?
阿念仰起头,开始回忆:他爹一想娘亲了,就会喝好多酒,一边喝,还一边将酒往手上倒,然后就盯着手腕上一条红线又哭又笑……
“吱吱吱?”元宝大人也看见浅墨手腕上有东西,大人伸出爪子去挠,穿过去了。
但是爪子一收回来,它又看见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吱吱!”元宝大人急忙去戳浅墨。
浅墨正将皮子护腕擦干了,听到元宝大人提醒,她低头去看,但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哪里有线了?”浅墨抬起手,上下左右地看,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狐狸,“元宝你不是色盲吗?你知道红线是什么吗?”
元宝大人一脸呆滞表情,对啊,大人它不是色盲吗?怎么会知道那是一条红线的?
“娘亲!”阿念这时抱住浅墨的手,也在上下打量,但是他也没再看见那条红线了。
浅墨听到脚步声,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身上可怖的伤疤,便急忙戴上了护腕,又放下了袖子。
夏侯楚煜再进来后,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不住!”他看向浅墨的眼神十分冷静。
浅墨:“不要紧!”
夏侯楚煜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不愿相信他认错人了,但是眼前女子的手上确实没有绯缘线,她不是他的墨儿!
可是,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她的眼睛,还是会有熟悉动心的感觉?
夏侯楚煜不觉得他是爱上了别的女人,他对眼前的女子所有的完完全全还是对他的墨儿的感觉。
浅墨见夏侯楚煜光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那对和阿念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翻滚着可怕的汹涌浪潮。
莫名的,她的心头泛上一丝丝酸楚。
但浅墨早就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即使心里难受的要命,脑子里乱的要炸开了,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秦大人要来了,王爷带阿念回去!”浅墨听到了脚步声,她听出来应该是秦承书过来了。
夏侯楚煜深深看了眼浅墨,没有说话,转身抱起了阿念。
元宝大人龇牙,挥爪和阿念道别。
阿念想跟浅墨走,又急着要将刚刚看见的告诉他爹,一时两头为难。
浅墨顺手将地上碎掉的酒杯和酒壶扫到院子里的花圃中。
刚做完这些,她就看到秦承书进来了。
“苏姑娘,对不住,我不知道丫鬟领你到这了!”秦承书抱歉说道。
月光下,浅墨看到秦承书脸色很白,即便他极力克制,但她依然能看出来,他眉宇间布满了压抑。
他刚刚应该很生气,气息都没调整过来。
“没关系,这里挺好!”浅墨笑了笑,没有过多打听秦承书为什么会这样。
秦承书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跟别人说他的隐私。
浅墨怕被秦承书闻见屋子里的酒气,便站在了门外,“大人,老夫人身体好些了没?需要我去为老夫人请个脉吗?”
秦承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必了,她受的是外伤,摔了一跤,腿划破了,已经包扎过了。”
浅墨点点头,“我很擅长外科的,如果有需要,我愿意替大人分忧解难!”
秦承书回神,看向浅墨,“你会外科?”
浅墨:“对呀!我师父说这里的大夫都研究内科,一个个把医治伤风感冒当做了不得的事,一些跌打损伤类的外科却很少有大夫去学习,以至于连有人只是被生锈的刀割了一下,几天后却死掉了,这样的原因都不知道。”
“所以我师父研究外科学,我今天解剖尸体,也是因为我研究过外科,对人体构造很清楚。”
秦承书听的一脸惊讶,当即拱手说道:“苏姑娘高见!果真让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