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侯楚煜听到秦承书说不能晕后,便看了过来,眸子里有惊疑不定,“秦承书,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你们瞒了本王什么?”
他压低了嗓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眼底都是赤红的。
愧疚和不安,已经折磨地他快要发疯。
但秦承书却只是叹了口气,“王爷,我们没有什么瞒着您!”
夏侯楚煜怒道:“那你告诉本王,为什么她不能晕?”
秦承书沉默了一瞬,眼神掠过站在夏侯楚煜身边,那个明显心绪不宁却强装镇定的假货,又看向丹青叶枫等人,最后才落在夏侯楚煜面上。
他能看的出来,夏侯楚煜正处于焦躁中,其实秦承书很奇怪,之前夏侯楚煜才认识苏沫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苏沫和浅墨的相似,为何他却被一个假货给蒙蔽了?
难道,他真的只看脸吗?
“王爷,苏姑娘不能晕,因为她伤得太重了,这里没有足够的医药,一旦她晕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承书找了个相对来说非常合理的解释,就连夏侯楚煜都找不到这个解释的破绽。
可是,这不代表他就不怀疑。
“能不能快些走啊?好冷!”欧若言外裳脱了给浅墨遮身了,走起路来她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夜晚山林的风吹来,冷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圆光早就不耐烦了,“楚王,你要有什么问题,等回去再问,如果丫头还愿意回答你的话!”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奇怪地笑了笑。
夏侯楚煜深深看了眼圆光怀里的女子,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
“走!”
“王爷,我,我脚扭了!”那假货泪眼汪汪道。
“丹青!”夏侯楚煜吩咐。
“是!王爷!”丹青立刻上前,将背露给那女子,恭敬道:“王妃,请恕属下冒犯!”
女子咬紧了嘴唇,似乎很不情愿别的男人背她,她迟疑着去拉夏侯楚煜的手,“王爷——”
夏侯楚煜却没什么反应。
圆光抱着浅墨已经走出去了,丹青道:“王妃,前面一段没有路,还是属下来背王妃!”
女子见夏侯楚煜今晚一而再地不理她,心里愈发不安,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丹青。
“多谢了,我还是自己走!”
丹青也没有坚持,随即退到了一边。
一行人再次出发,却没有人再说话,一路上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山林里夜鸦的叫声。
欧若言冷得牙齿咯咯直响,圆光却热的满身大汗。
“大师,你则热气气借一一点点给唔啊!”欧若言往圆光身边贴,感觉舒服多了。
圆光脸色却凝重,“不是老子热,是丫头起高热了!老子也是被她烤的!”
夏侯楚煜一听这话,顿时又紧张起来,“她怎样?”
圆光冷道:“她不好!”
夏侯楚煜死死盯着圆光怀里的女子,可能是因为她起了高热,所以圆光让欧若言拿开了遮住她头脸的衣服。
此时他看见的她,脸上却是有着不正常的红色。
她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只是长睫在轻颤。
“丫头,不要睡!”圆光不时就要提醒一句。
她却没有回应。
就这样一路颠簸,两个多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艰难地出了崖底。
外面有楚王府的侍卫接应,一辆马车静静候着。
“王爷!王妃!”侍卫见到夏侯楚煜,全都跪倒。
那假货最后还是被丹青背出来的,她实在走不动了,那崎岖的乱石扎破了她的脚,腿上身上都是树枝和石头擦破的伤。
她脸色很不好看,看到马车只想进去躺着。
“大师,你和苏姑娘坐本王的马车回去!”夏侯楚煜这次主动提道。
圆光也不客气,直接就上去了。
主要也是他顾及浅墨身体。
秦承书和欧若言打算骑马,不过丹青清点过后,只剩一匹马,他们两个得共骑,欧若言照旧大大咧咧的,倒是秦承书表情有些微妙。
马车里,夏侯楚煜让圆光坐在他的位置,他则坐在靠门那边,那假货坐在他身边。
圆光没有放下浅墨,他是担心放下她,再抱起她,又要折腾到伤口。
马车开始行进,马车内气氛有点异样。
几个人都各怀心事。
半个时辰后,马车快到丽州城了,圆光首先打破沉默开口。
不过说话是毫不客气的,“楚王,丫头坠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个交代?”
夏侯楚煜眼神还凝在浅墨面上,闻言抬眸,“什么意思?”
圆光嗤了一声,眼神落在一旁那假货脸上,阴沉道:“王爷这是要包庇罪犯了?丫头可是说了,她会掉下山崖,是因为你这位王妃推的!而且你这位王妃还准备把你儿子扔山崖下,丫头是为了救你儿子,才扑过去!”
那假货心里咯噔一沉,她急忙斥责,“你胡说!阿念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和尚你少在这信口雌黄!”
说完,她立刻转脸去看夏侯楚煜,美眸中闪过委屈,“王爷,你相信墨儿,墨儿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夏侯楚煜拧眉,他垂着的眼眸里闪过暗色,随即低声道:“本王会查清楚!”
圆光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他现在更担心浅墨的伤势。
“王爷——”那假货还想故技重施,利用她现在的身份撒娇,却在抬眸看到夏侯楚煜深沉的眸光后,后背倏地漫过战栗,一种无比恐惧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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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断了好几根骨头,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她已经疼到麻木了。
她很难受,那种一时被火烤,一时又像是被冰封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
但是她潜意识里又知道她不能晕,于是她就在这种半昏迷中挣扎着。
她也能感觉到身边人来人往,似乎有人在吵。
待到浅墨终于能睁开眼睛,她却发现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她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她能听见的声音也是模糊的,好像隔了很远的距离。
欧若言是第一个发现浅墨醒了的,她已经在浅墨床前守了一天一夜,蓬头垢面的,却在看到浅墨睁开眼睛的时候,高兴地哭了起来,“啊啊啊,苏沫你醒了!”
圆光和秦承书都在门外,闻言立刻跑进来。
“苏姑娘醒了?”
“丫头,丫头你醒了?”
浅墨眼珠子转了转,她虽然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始终没有出声,她分辨不出来是谁。
她感觉到自己双手能动了,急忙去摸手上的指环,可是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