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阿念每天都会来陪浅墨,浅墨有问过是谁带他来的,阿念答是呆呆。
但浅墨并没有听见夏侯楚煜的声音。
她想,他应该是将阿念送来了就离开了,毕竟,他还要回去陪他的王妃。
浅墨心里对此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在就算是念到夏侯楚煜这个名字的时候,情绪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波澜。
无恨亦无爱。
三天后,圆光回来了。
他是去找青霜的。
“丫头,你眼睛还是看不见吗?”圆光一回来,就去看浅墨。
浅墨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重伤之后她身体虚弱,很怕冷,而且两次坠崖的经历如噩梦一般总是缠绕着她。
只有坐在阳光下,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在人间。
闻言回答道:“也不是看不见,就是模模糊糊的,像隔着很厚的纱,不能见光。”
圆光给浅墨号脉,很是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照理说,你听力和语言都恢复了,没道理视力不恢复的。”
浅墨沉默了下,才说道:“是因为生机,我的生机所剩无几,这一次又伤得太重,即便蓝绛霜为我治疗,但她是无法修复我的生机的。”
圆光僵住,他看着浅墨蒙着白绢的眼睛,想伸手去碰,又顾忌着什么,缩回了手,紧张道:“那怎么办?你就这么瞎下去?”
浅墨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很淡,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瞎下去,但我觉得应该过阵子会好,不然,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我已经接近天人五衰,这种情况以后会经常出现的。提前习惯也好!”
圆光摸了把光头,眉头拧得很紧,“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急!”
浅墨点点头,“嗯,不急!”
说话的时候,浅墨转动着指环,她就是有些遗憾,蓝绛霜那么快就走了,否则她就可以用指环来测试蓝绛霜身上的到底是不是木行了。
圆光眼神掠过指环,抬起的时候,落在院子外的一道人影身上,他腮帮子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夏侯楚煜这几天,每日都会来这里,他送阿念过来,自己却不进来,就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浅墨。
有时候浅墨在屋子里,关了门,他看不见了,也不会走。
圆光不知道夏侯楚煜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不会帮他,更不会同情他。
其实就连夏侯楚煜自己也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就是想要看着她。
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躺在那里,他的心会痛,可是他却知道,他没有资格走到她面前了。
这三天来,秦承书一直在加强城主府的守卫,但城主府也是隶属于丽王管辖,能供秦承书调动的人手并不多。
即使是这样,他也将大部分的官差都部署在浅墨住所附近。
秦承书下意识想要保护浅墨,不愿她再受一点伤害。
至于萱娘那边,在独守空房三天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一早,萱娘就叫住了丹青,“王爷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白天晚上都不回来?还有阿念呢?阿念去哪了?”
丹青心里暗讽,这位可算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儿子了。
“回禀王妃,王爷近日有要事要办,无法赶回来,王爷说轻慢了王妃,待他回来会向王妃解释的。”
“什么事要走那么久?”萱娘很生气,“那阿念呢?是跟他一起的吗?”
丹青的回答还是恭敬的,“小世子去附近游玩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萱娘盯着丹青在看,像是要看他有没有在敷衍,但丹青表情诚挚无比,完全就是个衷心下属的样子。
可是萱娘不安心,她寻了个借口出门,她要去向蓝映雪禀报这件事。
原本她是想着如果她真的和夏侯楚煜有了肌肤之亲,她就当定了这个楚王妃,一心一意对他了。
她喜欢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
尤其是他还对她那么温柔,浓情蜜意,萱娘很快就沦陷了。
她心里都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顶替着另一个女人的脸和他在一起,她好恨自己没有先遇到他。
如果她先遇到他,他爱的肯定是她,就没有那个温浅墨什么事了。
可是萱娘等啊等,等了好久,也没见他回来。
三天了,他一走就三天,萱娘不蠢,由不得就想到会不会是他在怀疑她了。
所以她要去找蓝映雪商量对策。
丹青倒是没有阻止萱娘,她要出门,他便吩咐准备马车。
萱娘去了一家脂粉店,她对丹青说道:“里面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丹青你就在这里候着,我挑好了就出来。”
丹青恭声应下,“是!”
他看着萱娘进去,眼神不由就变了,他可是很清楚,王妃并不喜欢脂粉这些东西,从前她和王爷去绯城,每到一个城池,必然会去的地方是小吃店和书店。
王妃很爱看话本,还喜欢搜罗绝版的医书和话本,他就从没见过她进过脂粉店的。
不过丹青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他脸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萱娘进去了没一会就出来了,丹青抬头看了眼,几不可见地对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才关心地问萱娘:“王妃,是否店家为难您?”
“没有!走!”萱娘回答地很生硬。
这家脂粉店是扶苏宫开在丽州的一个落脚点,萱娘没办法甩掉丹青去找蓝映雪,只能通过这个联络点递信。
但是刚刚掌柜却告诉她,宫主不在丽州,三天前就回南疆了,钱左使也走了。
萱娘心知肯定是扶苏宫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否则蓝映雪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掌柜告诉萱娘,宫主留下口信,要她尽快动手,楚王不能留!
萱娘现在却很矛盾,一方面她不能违抗宫主的命令,另一方面,她又爱上夏侯楚煜,不忍也不舍对他下毒。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去的路上,在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萱娘对赶车的丹青说道:“丹青,我想去天香楼吃饭,你在前面停车。”
丹青蹙了蹙眉,“王妃若是想吃天香楼的饭菜,不如属下命人去点几个王妃爱吃的菜,让他们送去府上。在外面用膳,属下怕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