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言睁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她先是不清醒了一会,突然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苏沫!苏沫!”
她跳下床就到处找人。
小环推门进来,眼圈红红的,递给了欧若言一封信,“欧姑娘,苏姑娘走了,她让我把这信交给你!”
欧若言呆住了,她死死盯着那封信,接过来的时候,眼眶赤红。
她打开信,就看到娟秀的字迹。
“若言,对不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不知道要怎么与你告别,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了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一生之幸!我若不死,必会回来找你!再会!”
信很短,欧若言一眼就扫完了,她忽然仰起头,将眼底的泪花都逼了回去。
她又何尝不知道,浅墨这么急着离开,一方面是她真的想避开那个人,另一方面,却也是不想让他们这些真心帮助过她的人难过。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他们这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
“秦承书回来了吗?”欧若言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小环。
小环道:“回来了,我刚刚把苏姑娘留下的信送去书房给大人了!”
欧若言一抹眼角,也顾不得自己没洗漱,头发蓬乱,就冲了出去。
丽州城外十里,这里是距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的小路,此刻,在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立着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子。
女子纤瘦高挑,一身暗青色的衣裙,袖口收紧,长发随意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胸前。
虽然样貌普通,但她一双眼睛却生的极其漂亮,眼神清澈灵动,像是汪了一泓清泉,又像是落入了漫天星辉,顾盼间,流光溢彩。
只是女子看起来却是有些疲倦的样子,精神也不大好,脸色略显苍白。
她肩头还站着一只肥嘟嘟的狐狸,大耳朵扑棱着,穿着对襟小衫和裤衩,十分可爱。
此时,小狐狸在女子耳边“吱吱吱”,女子却是不急不躁,“急什么,天才亮呢!”
一个毛刺刺的脑袋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女子,便开心地邀功,“这马车不错?”
浅墨有些无奈,“大师,让你准备马匹就行,你弄这么豪华一辆马车,我没那么虚弱!”
圆光哈哈一笑,却不解释,只是眼底的亮光泄露了他的小心机。
浅墨摇摇头,虽然她嘴上说不需要,但其实她还是很感激圆光为她着想。
她虽然得了土行的力量,但因为她身体受伤太严重,伤了根本,土行不擅长治疗,只是温养了她,也幸亏先前蓝绛霜给她治疗过,她才能恢复。
不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看起来恢复了而已,实际上,身体还是千疮百孔。
她那么急要离开,一方面是不知道要怎么告别,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身体哪天突然就撑不下去。
就好像之前受重伤时一样,她真的很厌恶那种躺着不能动,呼吸都痛的感觉。
“有人来了!”圆光突然道。
浅墨也戒备起来,虽然他们都乔装过了,但万事小心总不会错。
元宝大人干脆利落地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咦,怎么是你们!”圆光上了高处,看到来人,诧异道。
浅墨也看到了,她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秦承书和欧若言。
“大人,若言!”
欧若言一看到浅墨,先是楞了一下,听到她说话,欧若言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她捂着嘴,像很是恼火,“小婊砸,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浅墨看着欧若言,眼眶也湿了,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离别时的忧伤。
“若言,对不起!”浅墨抱了抱欧若言。
欧若言本来很生气,可是当浅墨抱住了她,她感觉到浅墨的身体那么瘦的时候,她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心疼。
“我可告诉你,你不带我是你的损失!”欧若言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但随即,眼泪却流的更多了,“你给我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不原谅你弄晕我不辞而别的事!”
浅墨是哭着笑的,“好!”
她又看向一直凝望着她的秦承书,唇边绽开温婉的笑,“大人!”
秦承书有片刻的失神,“苏姑娘——”
他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干涩。
浅墨见秦承书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知道他定是忙了一夜。
“大人,叫我浅墨!”浅墨想起自己从来丽州到现在,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却好像经历了半生那么长。
她在这里的经历有不堪回首,也有温暖的。
而这些温暖的时刻,都是和她面前的几个人有关。
“浅墨!”秦承书喉结动了动,才轻声唤出这个名字。
此刻,他眼底眉梢,都是温柔。
“大人,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的照顾和怜惜,浅墨没齿难忘!”浅墨说完,便朝秦承书福身行礼。
秦承书一惊,急忙避开,“使不得!”
浅墨再抬眸时,却是揭下了脸上的水月镜花,露出本来面容。
“大人于我,不仅仅是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浅墨言笑晏晏,绝美玉脸让秦承书看的失了神。
秦承书知道,浅墨能拿下面具,以真面目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代表她信任他,将他看做了知己。
他说不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感动、兴奋,亦或者狂喜,兼而有之。
他会将那份心意,永远埋藏在心底里。
“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并且相伴走过人生一程!”浅墨伸手。
秦承书低头看了眼,意识到浅墨似乎是要和他握手,他下意识也伸出手。
浅墨笑了,“这是我来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友好打招呼的方式,握手礼。大人,其实我想抱一抱你的,可是男女有别!”
然而浅墨虽然嘴上说着男女有别,却依然轻轻抱了抱秦承书。
“大人,记得我信上说的话!万事小心!”浅墨在秦承书耳畔低声道。
她只是礼节性抱了下秦承书,瞬间便分开。
秦承书却怔忪着。
他知道,他这一生,将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了!
“青霜来了!”圆光此时提醒浅墨,“只她一个人,没有人跟着!”
“小姐!我来了!”青霜到了浅墨跟前,看到秦承书和欧若言也在,她还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就兴奋道:“小姐,我给你带了一件神秘大礼,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