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楚煜虽然自称晚辈,但语气里却没一点晚辈的谦恭,反倒透着杀气和冷意。
镇南王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都虚脱了,他全身重量几乎都是靠一旁的镇南王妃在支撑着。
镇南王妃头发蓬乱,脸上泛着青色,已经是六神无主,慌的连连磕头,“不敢!不敢!求楚王饶恕我们,我们知错了!”
镇南王也连连点头,只是他没力气,点头幅度太小,看不出来,说话都是气若游丝的,“楚王,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别人一面之词,讥讽林姑娘!也不该出尔反尔,处处与林姑娘作对,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林姑娘原谅我!”
浅墨抱着已经睡着的阿念,看着这一幕,却只是挑了挑眉,“镇南王,你起来,我原谅不原谅其实没什么要紧!”
镇南王太虚弱,说三句就要大喘气,让人感觉随时都要厥过去一般。
但即使都这样了,他还是跪地不起,“不不,林姑娘,您别误会,我不敢求林姑娘救我,真的只是我知道自己错了,才来求林姑娘原谅的!并没有想要挟的意思!”
“那好,我不计较之前的事!你可以走了!”浅墨眯了眯眸,她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对于镇南王的羞辱,她当时是气愤,但后来也没放在心上了,毕竟青桑木她也拿到手了。
镇南王和镇南王妃虽然心里是抱着期望,期望浅墨能救镇南王,但他们今天来道歉,确实也是看出事情严重性,真心实意不假,不想得罪夏侯楚煜也是真。
然而现在见浅墨依然还是态度坚定,不肯帮他们,他们难免失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反倒还要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更加不敢再提要浅墨救人,在听到浅墨说不计较之后,镇南王妃就搀扶着夏侯涛起来,两人颤颤巍巍朝外面走。
走出去后,镇南王妃见后面还是没人喊他们,简直失望的要哭了,“王爷,我们也道歉了,他们怎么还不肯救你啊?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夏侯涛满头都是冷汗,闻言有气无力道:“快别说了!楚王能不计较就是万幸!本王暂时也死不了,这伤口总会愈合的!”
镇南王妃抽泣道:“那也总不能一直就看着流血啊!我这心里看着难受啊!”
夏侯涛虚弱地摆手,“补一补就好了!”
……
浅墨在夏侯涛和镇南王妃离开后,就抱着阿念回了房间,她将阿念放在床上,嘱咐青霜照顾,便又走了出去。
“墨儿,你去哪?”夏侯楚煜正与段天痕商量着事情,见浅墨要出门,立即就跟了过去。
“去转转!”浅墨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夏侯楚煜还是保持着距离。
“我陪你去!”夏侯楚煜急忙扭头吩咐了几句,就要过来。
浅墨却道:“不必了!你忙你的事,我不需要人陪!”
夏侯楚煜一怔。
浅墨朝正看着她的段天痕点了下头,便走出去了。
“王爷,”段天痕见夏侯楚煜还在发怔,不由摇头叹气,“您若是还想追回王妃,这样可不行!”
夏侯楚煜僵硬地扭头,“什么意思?”
段天痕道:“我对蛊不了解,但王爷和王妃本就是天定的姻缘,虽然磨难重重,但只要王爷从此内心坚定,不要过多计较王妃对王爷的态度,我相信,上天一定还会再给王爷机会的!”
夏侯楚煜眼底燃起希望, “真的还会有机会吗?”
然而他心里却是不确定的,毕竟,他在知道忘情蛊是什么之后,一点想要驱除蛊虫的心思都不敢再有了。
“王爷,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段天痕安慰夏侯楚煜,“但是,属下觉得,王爷首先还是要振作起来,不能再有患得患失的心态,您除了要救王妃,还有其他的事也要做!”
“您觉得呢?”
夏侯楚煜目光闪动,半晌,他才抬头,看着段天痕的眼神坚定,“仲德实是我良师益友!”
再说浅墨出来后,径直朝迦罗住处走去。
但是,她却发现迦罗不在,一个洒扫的小厮见到浅墨,立刻递给她一个信封,“林姑娘,大祭司大人半个时辰前已经回扶苏宫了,这是他命小人交给姑娘的!”
浅墨楞了一下,迦罗竟然走了?小厮在一旁转达迦罗的口信,“林姑娘,迦罗大人说扶苏宫有要事要处理,才等不及林姑娘回来告别的。”
浅墨急忙打开信,先是有一个玉牌掉到她手中,她抽出信,看完后,眉头却是紧紧拧在了一起。
信很短,迦罗只道有要事必须先行离开,不能等她一起,邀请她上扶苏宫,感到抱歉。
玉牌是迦罗的信物,迦罗称她拿着玉牌即可上扶苏宫。
浅墨之所以会来找迦罗,似乎是潜意识里想要看看,会不会再碰到洛音。
虽然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既然迦罗走了,浅墨也不再逗留,她回了听风苑,正好看见圆明从外面回来。
“大师,你的头发——”浅墨看着圆明光光的脑袋,嘴角顿时一抽。
圆光没有佛心,一心想要做普通人,圆明是几世的修佛之人,身上那功德金光都能闪瞎人眼。
这两个人却要共用一个身体,确实挺难为人的。
比如说现在,圆明好不容易占据了身体,第一件事就是去剃头,换上僧袍,圆光要是上线了,绝对要无敌狂怒。
圆明一脸圣洁地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苏姑娘,贫僧已经准备好晚上要用的物品,我们傍晚时出发,到抚仙族的时候正好天黑,天黑才好找孽物!”
浅墨道了声好,他们折腾了一上午,确实又累又饿,吃完饭,浅墨便去休息了。
她也没注意到夏侯楚煜不在屋子里。
待到临近傍晚,浅墨没让青霜跟着,只交代她留下照看阿念,她则和圆明两人动身又去了上午被打劫的地方。
自始至终,浅墨也没想叫上夏侯楚煜一起,她现在根本就没这个念头。
但是,当两人到了树林外,却开始犯愁了。
“大师,你方向感怎样?认得路吗?”浅墨看着树林上方下沉的夕阳,一脸严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