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其实有些热,但浅墨的话却让空气瞬间冷凝了下来。
夏侯楚煜当即问道:“既然那些教主的阴灵都被镇压了,那你担心什么?”
浅墨抬眸,神情十分严肃,“迦罗说镇压那些阴灵的阵法在昨晚的地动中可能损毁,他怀疑那些阴灵都要出来了!”
夏侯楚煜难掩震惊,怒道:“那迦罗这狗娘养的就这么一走了之?他都不去处理的?”
浅墨叹气,“他说留给你处理!”
夏侯楚煜“砰”一拳砸在桌子上,剑眉倒竖,“王八蛋!”
他叉着腰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显然被气的不轻,“老子手上的事那么多,迦罗这王八蛋,尽会给老子添乱!”
浅墨:“……”
她好像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夏侯楚煜,从前在她面前,他要么冷漠,要么就是高高在上的那种贵气,像这样不顾形象爆粗口骂人,貌似是第一次见。
夏侯楚煜见浅墨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里还透着一丝奇怪,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抹了把脸,重新换上平时面对她时温和的表情,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墨儿,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去处理的!”
浅墨:“……”
她有一种感觉,他和她印象中的样子,似乎越来越不一样了。
夏侯楚煜也不敢耽搁,他是见识过扶苏教那些诡异术法的,并不敢轻视,当即就叫了陈潇进来,将事情说了一遍,命陈潇带人去查验。
“王爷军中可有懂术法的人?”浅墨见陈潇都不多问,明显就是见怪不怪了。
“有!”夏侯楚煜顿了顿,道:“弱松先生对阵法一道颇有研究,正好他来了,可以请他也去看看!”
浅墨点点头,起身道:“那王爷忙,我走了!”
夏侯楚煜见浅墨说走就走,下意识就拉住她手,他见浅墨低头看向他的手,又赶紧松开。
“墨儿,你,陪陪我好不好?”夏侯楚煜有些底气不足。
浅墨疑惑,“我为什么要陪你?”
夏侯楚煜的手僵住,他唇侧露出苦笑,“对不起,是我奢望了!”
浅墨平静地问:“你在奢望什么?”
夏侯楚煜:“……”
这要他怎么回答?他能说奢望她再爱他吗?
“好,我可以留下坐一会。”浅墨见夏侯楚煜久久不出声,她本来都准备走了,转念一想,这边扶苏宫的事还有很多疑点,蓝映雪和蓝绛霜也是他派人去审问的,她得问清楚一些事。
而且她还要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夏侯楚煜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他的墨儿竟然答应留下来陪他了?
“墨儿你热不热?我让人送冰块来!”
“墨儿你饿了没有?我让人送点吃的来!”
“墨儿你渴了没有?要不要喝点酸梅汤?南疆这里有一种青梅水酸甜可口,我让人送些进来给你喝!”
“墨儿你是不是困了?那边有椅子,就是太硬了,我让人送张软榻过来!”
“墨儿你不睡觉吗?那要不要看书?这里都没放书,我让人去找找看,你是要看医书还是看话本?”
“……”
浅墨本来只想静静地坐坐,顺便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结果从一决定留下来开始,就被夏侯楚煜这连环轰炸吵的脑壳疼。
“你可以不用管我,我坐坐就行!”浅墨在拒绝了许多次后,终于忍不了了,“我还是走!”
夏侯楚煜后悔不已,急忙拦下浅墨,“不不,你别走!我不吵你了!”
正好这时候有人进来禀报事情,看到浅墨,便向浅墨行礼,浅墨见夏侯楚煜眼神恳求,她也不想在他下属面前落他面子,便再次坐下了。
这回夏侯楚煜果然没有再来吵浅墨,而是专心去处理公务了。
不过他时不时就要用眼角余光扫过来一眼,只见到浅墨用手撑着额头,垂着眼眸,不知道是在休憩还是在想心事。
浅墨只觉得很多人进进出出,大概是看到她在的缘故,那些进来禀报的官兵们都刻意放轻了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陈潇几步走进来,“属下让人去看了,说湖底确实有阵法,但因为昨晚地动,湖底也出现了裂缝,阵法被毁了!”
浅墨闻声,立刻抬头,就听夏侯楚煜问道:“那圣湖里可有变故?弱松先生去看了没有?他怎么说?”
陈潇面色不大好看,“圣湖暂时没有异样,弱松先生说那阵法应该是镇灵的阵法,如果是在岸上,加固一下便可以,但现在在湖底,十分难办!目前还没有异样?但弱松先生说怕夜里会有阴灵暴动!”
夏侯楚煜眉心一跳,“阴灵暴动?”
陈潇点头,“弱松先生是这么说的。”
浅墨担忧道:“阴灵暴动,会有什么后果?”
陈潇道:“不清楚!弱松先生也说他没见过这样的事。王爷,迦罗不是才离开不久吗?要不,属下带人去找他回来?”
浅墨也看向夏侯楚煜,南疆一带秘法横行,各门各派各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秘法,这其中又以扶苏宫为个中翘楚,她今天在扶苏宫内也看到鹰军士兵们清点出的许多功法以及术法的秘籍,有许多十分阴森诡谲。
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夏侯楚煜一心想灭掉扶苏教了,有这样一个邪教在,南疆确实很难治理。
“迦罗行踪诡秘,你不一定能找到他!”然而夏侯楚煜虽然对找到迦罗不抱希望,但还是让陈潇派出几人去寻迦罗去了。
“墨儿,这云山上太危险了,你带阿念先下山,城南军营里比较安全!”夏侯楚煜担心夜里会有变故,不敢让浅墨和阿念在云山上冒险。
浅墨却摇头,“我不能走!我答应了迦罗,要让那些扶苏教历代教主的阴灵安息!”
夏侯楚煜眼皮猛地一跳,“是迦罗逼你的?”
浅墨还是摇头,“没有!交换而已!”
夏侯楚煜想起迦罗临走时说的话,心里不由生起怒气,“墨儿,你知不知道,那些阴灵太危险了?她们生前都是扶苏教的教主,再不济都是精通术法。如今在湖底被镇压了那么久,戾气极重,如果她们暴动,一定都是恶灵,你要如何让她们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