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死?”浅墨顿住脚步,轻笑了一声,“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呢?你做了什么?”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最没有资格说不想死的人,就是你!”
浅墨没有再理会元宗皇帝,转身出去了。
她牵起在院子里玩的阿念,一步步朝外走去。
元宗皇帝是真的慌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是神女,求你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
“只要你救朕,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应!这皇位,皇位朕愿意传给阿念!求你了,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你就看在煜儿份上,救我一命!”
没有人搭理元宗皇帝,就连礼亲王都摇摇头,出去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安宁郡主感慨,“皇伯伯明知道他已经是废帝了,还不接受现实!”
礼亲王嘱咐门口的老太监注意点,但老太监耳背,听礼亲王说话时不停点头,但礼亲王一走,他就抬起茫然浑浊的老眼。
“王爷要老奴干什么来着?哦对,打扫干净院子!”老太监拿起扫把,很认真地打扫起来。
元宗皇帝在屋子里痛到哀嚎满地打滚,老太监都听不见。
从幡然居离开后,安宁郡主追上浅墨,忍不住问:“温姐姐,皇上说的那些话,你信吗?我总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的,对他所做的事也解释的不够清楚,逻辑漏洞太大了!”
浅墨语气淡然,“不重要!”
安宁郡主还是接受不了,她又扭头问礼亲王,“父王,太祖遗诏你看过,后面真的有关于两百年后的预言?”
礼亲王迟疑了下,还是点头,“对!”
安宁郡主又问:“那当时在宗祠的时候,你看到真遗诏后面的内容,为什么要隐瞒?我瞧着你好像很不想被人知道的样子!”
礼亲王回答,“当时那种局势,如果被人知道真实的太祖遗诏上,曾经预言了近日的亡国大祸,势必会引起民心不稳,军心动荡。”
“我考虑的是这一点!”
安宁郡主点点头,“也是!”
礼亲王随即又摇头叹气,“谁知,我处心积虑想要隐瞒,我这位好皇兄,却亲自将所有的一切肮脏都掀翻在了台面上!”
安宁郡主也唏嘘不已,“确实啊,皇伯伯明明手握好牌,却打的稀烂……”
浅墨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礼亲王父女俩人的谈话,她望向升起的太阳,抬手遮了遮眼睛。
“今天天气很好!”
青霜一直沉默地跟在浅墨身边,闻言也抬头看去,只见阳光灿烂,太阳高高悬在空中,她眯着眼睛看去的时候,能看到一道道光圈耀眼。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那边在干什么?”安宁郡主伸长脖子问。
这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遭到了屠杀,前几天还是夏侯风带人收尸的,能活下来的,都是机灵,没有乱跑,找地方躲起来的。
礼亲王的侍卫过去查看,很快就回来了。
“王爷,是蒋妃在闹,要见温姑娘!”侍卫禀报。
“蒋妃?”浅墨都记不起这人是谁。
“就是以前的蒋才人!”礼亲王提醒了一下,浅墨才有点印象。
“为何要见我?”浅墨不觉得她和这个蒋才人有话可聊。
“大概是为了殉葬的事!”礼亲王倒是猜到了。
浅墨眸子一抬,“殉葬?”
礼亲王解释:“是皇兄下的旨,蒋才人是几天前才抬为妃位的。”
“但皇兄同时也下了圣旨,要将蒋才人送去皇陵陪葬!”
安宁郡主咋舌,“殉葬这种制度,也太残忍了!”
礼亲王摇头,“这蒋才人是咎由自取!进宫后还敢不安于室,先后勾引过好几个王爷,连侍卫都勾引过。”
浅墨:“……”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礼亲王:“那晚大雪,她穿着薄纱跑去御书房勾引寿王,还诬蔑寿王轻薄她!她是打了如意算盘,让寿王说不清,去皇上那要了她。”
“但她太蠢,这种事,关乎皇帝的颜面,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
“原本她安分点,待新帝继位,最多被送去庵堂,青灯古佛,但好在还有命在!但如今……”
礼亲王这边正说着,蒋才人竟然挣脱了抓她的人,跑过来了,见到浅墨就跪下了,还想抱浅墨的腿,被青霜推开了。
“温姑娘,我知道你是神女!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殉葬,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蒋才人蓬头垢面,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浅墨看着眼前女子,却想起那一日她看到就是这个蒋才人向那叛军告发贤妃,为了保命,她还供出与她住在一起的两个嫔妃藏身的地点,害那两人被叛军奸污杀害。
“魏贵人和荣嫔没回来找你吗?”浅墨凉凉说道。
蒋才人猛地愣住,接着就神经质地朝四下里看,脸上是极致恐惧的模样,她抱紧了胳膊,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你们不要来找我!”
安宁郡主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往浅墨身边凑。
看守蒋才人的太监追了过来,见到浅墨和礼亲王在,急忙跪在地上,“温姑娘,王爷,这是罪妃蒋氏,奴才是遵旨要送她去皇陵,被她跑了出来!”
这两个太监满脸都是伤。
“我不去!我不要殉葬!”蒋才人忽然尖叫起来,惊恐的脸都青了,“我不想死!皇上,皇上不是已经被废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殉葬?”
“我不要当这个妃子了,求你们,饶了我!”
但蒋才人最终还是被拖走了。
几日后,废帝夏侯昌毒发,在幡然居死去多日才被发现,丧事一切从简,依旧葬于帝陵。
下葬当日,蒋才人盛装打扮,嚎哭不止,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抬进了帝陵,当帝陵入口处的石门落下,外面的人还能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阿念做了太子,每日都要有半日去御书房跟着太傅们学习。
礼亲王监国,夏侯风和夏侯越协理,被破坏的天岱,在他们的治理下,百姓们也渐渐遗忘了那场可怖的大战,元气大伤的天岱慢慢又恢复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