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看着宫澈擦完了脸,便接过帕子,丢在了水盆里。
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怎么了?”宫澈的脸简直不能再红,原本他不应该如此纯情的,毕竟皇子十五就可以大婚了,但因为他这太子之位不好当,所以在选妻这件事上,高不成低不就,也就耽搁了下来,所以才如此。
宫以沫其实很想去捏他的脸,但是果断忍住了,咳了咳,正色道。
“是这样的,昨晚我听了你的情报,想了一宿,如今倒是有一个应对之策,太子哥哥要不要听?”
听她说正是,宫澈自然是洗耳恭听,而且巴不得快点摆脱现在的尴尬。
宫以沫没察觉他的小九九,笑了笑继续道。
“皇后既然犯错,又证据确凿,理应受罚,既然如此,太子哥哥今日便进宫去,赶在皇上下旨之前,劝说皇后,交出凤印,并自请去圣佛寺清修,以赎罪孽吧。”
她三言两语便敲定了皇后的去路,宫澈不由一叹,事已至此,与其等父皇在压力下被逼废后,还不如母后自己交出凤印,至少还能保留皇后的位置和最后一丝体面。
“只是会这么简单么?”
宫澈十分怀疑,对方不仅是要将母后拉下马,更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一次不成,还是会有下一次。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宫以沫坐在他床边,眯着眼,两只脚无意识的摇晃着,偏偏今天她脚上系了一串小铃铛,一动就叮铃铃的霎是好听,她摸了摸脸,缓缓的抛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太子哥哥,等劝服了皇后,你也自请离京吧。”
宫澈微微撑眼,下意识道,“母后不会同意的。”不仅如此,刘家也不会答应。
因为作为太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留在宫内,在皇帝身边学习,能过早的接触政事,并且在皇帝不在的时候,还能代为处理朝政。
这份殊荣,可是独一份的,可若是他自请离京,那么他等同于连最后的优势都放弃了,所以母后绝对不会同意。
宫以沫却严肃道,“太子哥哥忘了么?昨日,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用政绩来证明实力,也就是民心所向者,才能继位,那么,你连京城都不出,拿什么与其他兄弟斗?”
她的话让宫澈深思,主要是历来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他还是受惯性思维控制,一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
“再者,对方一计不成,肯定会再下计谋,如今,哥哥还能抵挡几次?倒不如出京,先让他们窝里斗了。”
她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宫澈,宫澈是受正统太子教育长大的,比起勾心斗角,他心里装的更多的,还是黎明百姓,多少个挑灯夜读的夜晚,他都是希望自己,若是有朝一日继位,是会像父皇一样的明君。
“父皇会同意么?”
他被说服了,但是,皇帝会给他出京的机会么,他又要以什么名目出京最好?这些问题不由他深思,而且必须与其他谋士探讨一番。
“不用麻烦了。”宫以沫突然咧齿一笑,双眼亮晶晶的,“我已经为太子哥哥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语速微快的说道,“若是陛下不肯,你大可以反问他,他不是说过所有皇子都给机会么,你也是皇子,对你自然要一视同仁,至于出京的名目那自然越嚣张越大越好!”
宫澈一愣,因为她说的那句,他也是皇子啊,其实皇子太子,并无不同。
她眯了眯眼,又道,“如今正是夏季,东洲(山东)那一带年年抗洪,今年也不知如何了?”
宫澈想了想,“前日还有折子上报,说今年雨水颇丰,恐堤坝太矮,请京城拨款修堤。”
宫以沫一笑,“太好了,放心吧!今年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明年,乃是三年一度的汛年,所以明年如何,还真不好说。”
“皇妹是想让我奉命修堤?”
宫以沫摇摇头,“那样虽然能有建树,却不够丰功伟绩。而且时间断见效快,怕有人来跟你抢这件事。”
宫澈失笑,他这皇妹总是那么妙语连珠。
只见宫以沫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竟然是她自己画的国土简图,她玉白的手指指着一处,“太子哥哥请看。”
宫以沫指着京都边的龙腾河,又指了指正下方长江一代的玉龙内运河,严肃道。
“如今大煜王朝唯一的一段运河,还是春秋时期所建的玉龙内运河,并且因为只从长江挖到了东洲(山东)淮河,水流不通,加上近百年也没有内战,以至于这条内运河并没什么作用到现在恐怕
已经河道堵塞,荒废了。”随着她的话宫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般,听得极其认真,同时,一副随着她指尖轻点,一副壮丽山河图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所以,我要太子哥哥去接下东洲治水的任务,并借由这个任务,请命重新疏通玉龙大运河,并且继续开凿,打通南北,将运河从淮河向上通过黄龙(黄河)各条水路一路北上,最后贯通京城的龙腾河,形成从北到南的一条直线!”
她的话信息量太大,让宫澈内心震动的同时不由仔细思索了好一番,良久才道。
“若全部贯通,从地势上来说,岂不是将水流引向一处,那样长江中下游压力倍增”这样,不是治好了东洲却祸害了南下?
宫以沫却摸了摸下巴,一副高深的模样道,缓缓道,“水是活的,只要疏导彻底,便不会泛滥成灾。
如今东洲之所以水洪泛滥,一是黄龙水道堵塞,玉龙内运河也堵塞,导致水没有办法流到别处,从而泛滥决堤,二是河床太高,但你重修内运河时必要扩宽河道,那么这个问题将迎刃而解。
再者,南边河道多,水引入长江后,又通过这些河道分散开来,可谓一通百通,最后注入大海,只要再做好治理,一劳永逸的解决洪涝,并不是空想!”
随着她的话,宫澈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条自南下北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