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萧佑手伸向一边摆着的宝剑,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泛着寒光的锋芒抽出一分,好听的嗓音在陆禾诗耳中好如丧音。
陆禾诗脸色难看起来,这人不讲道理的!
“我跟你说,要是我是想要伤害你的人,刚才我为什么不趁着你换衣服的时候出手,还要等你穿上衣服。”
“而且你想啊,我一个小娘子,连见了男人的身子都会羞,根本不像是刺客是?”
“何况我要是刺客,为什么不等晚上来,为什么不穿上伪装,偏偏要在这青天白日,还糊涂地掉了下来!”
“怎么看我都不是刺客啊!求求你先不要动手,我可以解释的!”
陆禾诗是个爱讲道理的,最讨厌碰到不讲道理的人了。
萧佑没有再动作,握在剑柄上的手却没有放开,盯着陆禾诗的视线缓和了些。如同陆禾诗所言,陆禾诗怎么看都不像是刺客。
没有了先入为主的敌视,萧佑的眼里才有了陆禾诗的模样,掉入水桶的狼狈盖不住女孩的风华,萧佑脑中忽然想起那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圣湖里的荷花开得极盛,不知这个女孩是其中的哪一朵?
“我再跟你说,你这样动不动就想动手杀人是不对的。命不分贵贱,只要你伤人性命,按照动机区分,可以分为故意杀人和过失致人死亡。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不能算正当防卫,所以刚才你要是对我动手,只能算故意,判刑起码十年起步。”
萧佑又把剑锋抽出来半分,刚才的想法收回,这个女人嘴碎得很,还是收拾了。
陆禾诗余光瞥到萧佑的动作,顿时如鲠在喉噤了声,不讲道理的人果然是她的天敌。
“这位官人,小女子真的是误入。”没得道理讲,陆禾诗只能屈了屈膝,放低了姿态。
萧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陆禾诗,青衣绿裙,唇红齿白,梳的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发髻,确实不像是歹人,看着像是哪家的女儿,可唯独从屋顶掉下来这点他怎么都想不通。
“为何会在屋顶?”萧佑收回了剑锋,问。
陆禾诗喏喏道:“迷了方向。”
“唰”的一声,萧佑又抽出了宝剑。
陆禾诗忙摆手,“因为屋顶位置高,能够辨清方向,所以我才爬上去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刚才不小心踩空了才掉下来的。”
“总而言之,我真的是因为迷路了才误入这个屋子的。”
萧佑瞧了瞧陆禾诗的动作,不像是有习武的根子,又放下了剑柄。
“为何闯进来?”
陆禾诗见他表情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知道自己逃过一劫,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被野狗追不得已闯入的缘故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阿嚏!”陆禾诗讲完,突然打了个喷嚏,才发现全身开始发凉,冷得难受。
刚才掉进水里,还拖着湿衣服站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萧佑见状,抓过一个斗篷扔了过去,“且披着,我这里没有女人衣服。”
陆禾诗连忙接过,斗篷罩在身上这才暖和了些。酷暑时节,最忌贪凉淋水,这身体又是底子薄的,今天过后免不了遭一番罪了。
“跟我出来,从角门出去。”萧佑离陆禾诗三五步远,朝她一挥手。
“等等,我还有个侍女在找我,能不能帮我把她叫过来。”陆禾诗缩着身子连忙跟了上去,道。
“四哥!瞧我抓到一个偷溜进来的小丫头,还说把她家小娘子丢在府里了,这怎么可能…”萧佐拉着纤雨,声音兴高采烈,刚好看到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的萧佑和陆禾诗,顿时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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