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带着衬衣回到包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用玩味的眼神看过来。
韩其臻已经换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衣,深沉的色泽却衬的他气质轻浮油滑。
夏如雪鼓起勇气把衬衣递到韩其臻面前,语气恭敬,态度卑微:“韩少,你的衬衣。”
不等韩其臻接过,已经有人抢过衬衫,“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看着衬衫上有个……诶……”
原本破了洞的领口,被人用丝线绣了一朵月白色的小花,精致小巧,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反而多了些雅致感。
韩其臻抢过衬衫,拿在手里把玩片刻,朝夏如雪睨过去,女人紧张的捏着手指,半垂着头,视线不时朝身侧某个位置偷偷看过去,明明很委屈,韩其臻却硬是在女人的微表情里看出,她正在骂人。
刘明硕起哄道:“这么名贵的衬衫,你不会以为补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就算了吧。”
有人推了夏如雪一把:“还不快坐到韩大少怀里赔礼道歉,没点眼力劲儿的。”
夏如雪被推的一个踉跄,用力撑着桌角,才没有跌倒再韩其臻的怀里。
听到周围人的哄笑声,她忍不住开口辩解:“明明是这位先生趁着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故意划破了衬衫,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哟,挺聪明的嘛。
可惜,看到了也没用,刘明硕冷笑:“居然敢诬陷本大少,我看你是不想在金冠里混了,去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不能叫经理,否则的话,她会倒霉,金姨也会跟着被连累。
夏如雪被这些人的无耻惊呆了,只能哀求的看向韩其臻。
方婉柔说过,这个男人虽然花心,但心肠很好。
韩其臻也不负夏如雪所望的开口了,他指着自己的殷红的薄唇:“不如这样吧,你亲我一下,这事就这么算了。”
“啊?”夏如雪呆愣再原地。
她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韩其臻这种花花大少会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是谁按着她的脑袋,朝韩其臻的脸上压过去,夏如雪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
她这辈子只亲过墨祁年一个男人,还被打了耳光。
看她如此抗拒,脸颊和耳根都红的跟虾子一样,韩其臻福至心灵:“你这不会是初吻吧,那要加一点彩头了,不如这样好了,吻一下,十万块,你吻多少下,就给你多少钱。”
韩其臻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他从包里摸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十万块!!!
夏如雪脑子里浮现出躺在医院里的房东大叔,做化疗的小玲珑,还有小俊宝的学费,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动摇了,不想再坚持那些所谓的底线。
如果放纵自己堕落了,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吧。
反正韩其臻是小玲珑的生父,就当是韩其臻给小玲珑的医药费。
可是,如果真的放弃了这些坚持,那她曾经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咬牙支撑的日子,又算的了什么。
她眼神剧烈的挣扎着,整个人好像踩在钢丝上一样,摇摇欲坠,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半低着头,露出了肩上绷带的一角,韩其臻看到那渗血的绷带,神色一惊,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咬牙支撑着。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还能站的稳。
“算了,你……”
“好吵!”
喧闹声中,一道冷漠沉着的声音传过来,透出的不悦让整个包厢霎时间安静下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如雪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睁圆了双眼。
为什么会有墨祁年的声音?
为什么墨祁年会在这里?
他一定看到了,看到了她丑态百出的狼狈,看到她卑微可笑的模样。
他一定会对她更加不屑吧。
夏如雪自虐的回过头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墨祁年就坐在包厢的角落里,夏如雪记得,刚进来的时候,那里是没人的,可现在墨祁年就坐在那里。
他慵懒的靠着,仪态优雅,气质矜贵,跟周围的浮华格格不入,像是误入这里的王子一样,神色不明的朝这边看过来。
对上他满是鄙夷的目光,夏如雪忽然觉得,心里扎的慌,像是有人拿着针,在她的心脏用力戳着,来来回回,血肉模糊。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想了想,又闭上嘴巴,解释什么呢?
她不是自愿来这里的?
来都来了,结果都一样。
在墨祁年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呀,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看了一场好戏的夏如媚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好似才认出夏如雪一样,充满担忧地走过来,又是叹气又是难过。
“你真的决定在这里上班?其实……外面有很多工作可以做的,只要你肯吃苦,未必不能养活自己……”
夏如媚的开口,让夏如雪的难堪到达了一个顶点。
她知道夏如媚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让大家觉得,她是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
“妹妹?”韩其臻看向夏如媚。
夏如媚无奈一笑。
“韩少,你不是听说过吗,我家还有一个妹妹,你家不是还有很多。”
韩其臻父亲有四个老婆,为了合法娶这些老婆,他移民到了一个国度,因此,韩其臻有很多本来是私生子的兄弟姐妹。
知道夏如雪的身份,他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就是厌恶。
豪门圈子里都知道,韩其臻最讨厌的就是私生子。
他脸上的怜惜一扫而光,翘着腿叼起一支烟,冷笑道:“既然没走,那咱们就继续刚才的事情吧,你还有十秒的时间可以考虑,若是不愿意亲,那你赔我五十万也可以。”
“韩少!”夏如媚帮忙求情:“我妹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哪里来的五十万,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两句话就把夏如雪的底交代的清清楚楚,韩其臻厌恶的神色更加明显:“少爷我倒是看走了眼。”他看看腕表:“你还有五分钟。”
一时间,夏如雪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她看到夏如媚眼底隐含的得意,看到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最后,是墨祁年转身的侧脸,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入眼的脏东西,以不愿意再看第二眼,拧眉转身。
那一转身,让夏如雪脑子里的弦整个断掉了,她自暴自弃的凑上去,双手环住韩其臻的脖子,朝那双唇上印下去。
尊严算什么?自尊算什么?
有谁在意,有谁在乎?
就在这个时候,墨祁年又转过身来,他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开口:“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肮脏玩意,韩少真下的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