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音,夏如雪已经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惊恐的朝男人看过去。
起的太急,孱弱的身子根本无法撑起这么剧烈的行动,夏如雪眼前一黑,身子摇晃着就朝地上栽下去。
墨祁年伸手要去扶她,可他伸出手的时候,她却更加激动了,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身子更是迅速朝后缩,双手在空气里胡乱的挥舞着,惊惧的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样。
她以为他想做什么?
他原本不过是想要扶起她而已。
愤怒一瞬间侵蚀了大脑。
墨祁年执着的朝夏如雪抓过去,可女人已经被睁眼看到的杀气腾腾的男人下破了胆,仓皇之下,竟然爬到了病床下面,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起来。
“你给我出来。”
被扭曲的好意让墨祁年更加愤怒,他强势的伸出大手,连拖带拽的把女人拽出来,禁锢在怀中,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女人跟他对视。
“你跑什么?你再跑一下试试?”
他忘记了,是自己愤怒的掐了女人脖子,才让她害怕的想要逃,害怕的扭曲了他仅有的丁点好意。
“我知道错了,墨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杀我,杀人犯法的。”
夏如雪用力挣扎着,可是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挣脱男人的双手,反而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她不敢去看墨祁年的双眼,只怕自己的愤怒和不甘无法掩藏,遭到更可怕的对待。
“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
男人更加愤怒的咆哮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啊?
错到,在睡梦中被他掐着脖子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是面目狰狞,想要掐死她的墨祁年。
那一瞬间脖子传来的剧痛,和他狰狞的脸,犹如噩梦一样直插心脏,她看到他杀气腾腾的双眼,冰冷的跟毒蛇一般。
没人能懂她的绝望和凄凉,也没人能懂她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来的愤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的方式如此特别,
墨祁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又想到了什么理由来折磨她?
还是说,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要能看到她痛苦就好?
“你说过,杀了我脏你的手,你说过的。”
她沙哑的声音,像是公鸭嗓一样难听,火辣辣的嗓子里满是腥甜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可见墨祁年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又一次想要将她杀死在手心里。
不知道哪里来的悲凉将她笼罩,难受的连呼吸都要不顺畅,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一次又一次承受这个男人的怒火。
已经记不清,这是墨祁年第几次想要让她死了。
她真的,就那么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墨祁年被夏如雪的动作搞懵了,满是讶然的看着她蜷缩着的身子,听到女人沙哑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明明没有用多大力的,怎么声音就变了。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对夏如雪动粗,每次动了手,他都有一种自己在欺凌弱小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争点气呢?
放荡形骸、水性杨花、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踩着他的底线,让他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
他并不温柔的,将女人从地上提起来,扔在床上,按住她想要缩到墙角的身子,语气森然。
“杀了你确实会脏了我的手,但若是,你再企图勾引我弟弟,让我弟弟因为你要死要活的,连未婚妻都不要了,我也不建议脏这个手,你答应过,不再接近我弟弟,却背着我又悄悄联系她,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原来,墨祁悦知道她在金冠上班的消息,是从他这里得来的。
“我没有!”她垂着头,颓然道。
“没有?”墨祁年冷笑,“那么,昨晚发生的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昨晚?
昨晚还能发生什么?
愤怒又一次驱赶了她的恐惧,夏如雪怒吼道:“昨晚我不过是让墨二少看清楚了我水性杨花要钱不要脸的真面目,让墨二少对我失望了而已,这难道不是墨总想要看到的吗?”
她抬起头,直视他漆黑的双眸,声音也冷漠如冰。
“如墨总看到的,墨二少很失望很生气,并且主动离开了我身边,墨总还有什么不满的,墨总还想要怎么样?”
夏如雪第一次在墨祁年面前这么愤怒,无尽的委屈通通化成愤怒,让她发出了来自灵魂里的嘶吼。
“墨祁年,我不配活着吗?我就那么让你看不顺眼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揪着我不放。”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生在正常人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平淡幸福的人生。”
“可是,我不能选择,做为私生女我无法选择,你知不知道,当我带着满腔寄希被凌樱子带到夏家的时候,我不过天真的以为,我是去见自己常年工作在外的爸爸,仅此而已。”
这是五年后重逢,女人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话。
她连愤怒都带着凄楚和愁绪,发火都发的小心翼翼,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让她肆意妄为的资格。
他看到她脸上,更多的是委屈和无助,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水雾般的眼睛里滚落出来,她总是这么在他面前哭,沉默又隐忍。
有一颗泪珠滚落在她的嘴边上,要掉不掉的,饱满的唇,透着不正常的艳红色,唇角有些被咬过的牙印,莫名的,像是在邀请他一般。
男人轻轻拭去那颗泪珠,神使鬼差的低下头,吻上了那双唇。
夏如雪发了火之后,才感到害怕,她有些颓废,只觉得今天这顿打怕是逃不掉了,梗着脖子倔强等待男人的怒火。
直到,柔软的唇瓣贴上来。
夏如雪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意外的,很温柔,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试探,咸湿的味道才让她反应过来,她刚才哭了。
男人的吻,又落到她的眼角,一一点一点舔舐掉那些泪珠,轻柔的不可思议。
许些憧憬顺着那个吻,渗透到她的骨血里,好像又让她看到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