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墨祁年声音里多了分微不可查的颤抖,姚苍志一脸古怪地看看墨祁年,“表弟,你这是怎么了?”
秦风插嘴道:“阿年,你不会是担心那个女人出事,又后悔这么做了吧。”
墨祁年没有开口,姚苍志先喊话,“这怎么可能,秦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二表弟媳是送到你家医院的,二表弟媳妇还在医院里躺着,表弟那是气的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生吞活剥了,让她生不如死才好,又怎么会担心她出事。”
“哦,原来是这样。”秦风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好,不然我真怕等下夏小姐出事了,阿年拿我们出气呢。”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墨祁年举杯:“来,喝一杯。”
墨祁年接过那红酒送到嘴边,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忽然就坐立不安起来,他放下酒杯,视线紧紧的盯着那鱼缸。
“那些鱼咬了人会怎么样?”
秦风道:“也不怎么样?顶多就是有很多口子,要是在陆地上,没什么大问题,这在水里,嗯,搞不好会失血过多,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人在水里被这种鱼咬,他们的极限是二十分钟,夏小姐身体娇弱,再减个五分钟吧,十五分钟。”
墨祁年黑眸里快速掠过一抹异样,但很快,就消失在讳莫如深的眼底。
此时,夏如雪已经被那些食人鱼咬过很多次,腿上胳膊上,出现许多细小的伤口,又疼又痒,她尝试过一条一条抓住,捏死他们来减少数量,可是这些鱼太狡猾,手还没碰到,他们就逃走了,根本抓不住。
察觉到这个办法行不通之后,墨祁年不再耽搁,快速去那些氧气瓶里翻找。
一条鱼儿从氧气瓶的下方窜上来,张开小嘴,一口咬在夏如雪的手背上,她吃痛却不敢松手,拿着氧气瓶含在嘴里。
在即将无法呼吸的时候,夏如雪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够让她再坚持五分钟的氧气瓶,她快速吧氧气瓶塞到嘴里。
看台上的纨绔们已经开始欢呼,看到夏如雪的挣扎和痛苦,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起哄,有人甚至还嫌弃那些食人鱼太少,提议让姚苍志再加几条。
夏如媚摆出最优雅的姿势坐在墨祁年身侧,看着在鱼缸里挣扎的夏如雪,脸上摆着虚伪的担忧之色,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她眼底流动的,分明是兴奋的神色。
当夏如雪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也没有追上那个,尾巴上挂着钥匙的食人鱼的时候,墨祁年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嘴里送了一口酒。
“阿年,你拿错杯子了,这个杯子是我的。”秦风出声提醒。
墨祁年手一顿,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真的拿错了杯子,沉默的放下。
“阿年,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我担心妹妹会受不了,虽然,她确实做错了事情,可是,我有点担心。”
夏如媚适时的利用这件事情来展现自己的善良。
“如媚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这种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就要好好收拾,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快别跟表弟求情了,不然等下他心软了,姨妈交代下来的事情没办成,姨妈又要生气了。”
姚苍志一插嘴,将墨祁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他回眸,狠狠地瞪了姚苍志一眼。
一旁的秦风听到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用力拍了拍后排姚苍志的肩膀。
“你这么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他特意问墨祁年,“你说对不对?”
“啊?”姚苍志满头问号。
浴缸里,夏如雪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背着氧气筒的夏如雪动作变的笨拙,根本拿那些快如闪电的鱼没有办法。
之前她手脚灵活都没有办法,现在就更加找不到机会拿到钥匙,更要命的是,这些食人鱼对她不断的撕咬,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如雪急的眼前发黑,只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她不得不抓着鱼缸里的一块珊瑚,让自己站在鱼缸底下,一动也不动,试图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来抓住那一条看起来有点蓝绿相间色泽的食人鱼。
夏如雪停下来后,那些食人鱼依旧在水中穿梭,不时飞速冲上去,咬夏如雪一口之后,就飞快的游走。
片刻后,它们发现自己的食物在一处地方不再移动,好像已经没有半点危险,有大胆的食人鱼过来试探之后,其他的食人鱼一瞬间蜂拥而至,将夏如雪团团围住,张开嘴巴朝她的肌肤上咬过来。
一瞬间传来的楚痛,让夏如雪险些尖叫出声,身体里的血液被吸食,连带着精气神也被吸走了,夏如雪摇摇欲坠,几欲晕倒在水里。
终于,她看到自己的视线里,出现了那只食人鱼,她的视线立刻胶着在那条食人鱼的身上,死死盯着那尾巴上的钥匙,屏住呼吸,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外面围观的人也因为这紧张的气氛而放缓了呼吸,谁也没有说话。
缓缓地,夏如雪终于动了,只见她出手如闪电,双手用力朝大腿上的食人鱼抓过去,用力一握,终于将那食人鱼捏在手心里。
外面,担心夏如雪的人都松了口气,而那些看戏的人,啧发出一声声尖叫,伴随着吹口哨的声音。
可惜,他们高兴的太早,夏如雪抓住食人鱼,准备取它尾巴上钥匙的时候,那鱼忽然扭过头,狠狠地咬在夏如雪的虎口上。
这个地方的肉特别薄弱,正好可以下口,竟然硬生生的被它咬下一点。
无法抑制的疼痛让夏如雪手一抖,鱼儿又从她的手心里窜出去,夏如雪飞扑过去,试图阻拦,可是她高估了自己身体的能力,不但没有抓到鱼,反而把氧气筒掉了下去。
正在倒酒的墨祁年,看到这一幕,手剧烈的颤抖了下,酒液全都倒在桌子上。
他竟然觉得时间从来都没有这么煎熬过,就好像,鱼缸里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一样。
墨祁年忽然反应过来,也许,从一开始,他需要考虑的,就不是墨祁悦跟夏如雪之间的问题,而是,他跟夏如雪之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