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一向要强,虽然她只是个弱女子,但她鲜少会在人前哭泣,哪怕是哭,也会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慢慢舔舐伤口。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在人前哭,也没有人会心疼她,哪怕她的眼泪流干。
他们只会觉得她不够坚强,二十好几的人了,遇到事情还只会哭,那些哭泣软弱,就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夏如雪不想变成笑料,所以,连哭都很小心,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真的是忍不住了。
一想到哪怕是被人活活折磨死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真正的为她伤心,她就觉得自己可悲。
她一哭,墨祁年反倒愣在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又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是没想到,她会哭一样。
可墨祁年忘记了,她是人,又不是机器,又怎么不会哭,他伸出手,朝她的脸颊触碰过来,夏如雪用力打开他。
“别碰我!”
墨祁年没有再靠近她,只是瞪着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黑眸里暗光浮动,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情绪。
夏如雪也没心情猜,只是抱着自己无助的大哭,片刻后,墨祁年被哭烦了,从桌上拿过纸巾盒递到她面前,“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想过要让你去玩水下密室逃脱,也没想过,要让你去水里跳舞。”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你说是就是。”夏如雪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话,不断的抽泣。
其实墨祁年到底有没有想过那样做,有区别了,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何必解释呢。
说完这句话后,墨祁年眉头打成了一个结,左手紧紧捏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蹦起来了,这句相信,简直比不相信还伤人。
他彻底放弃纠结那个问题,主动那纸巾给夏如雪擦脸。
“别哭了。”
连她哭他都要管,夏如雪气炸了,哭的更加放肆,还抢走墨祁年手里的纸巾扔在地上。
她越哭越伤心,到后来,想停都停不下来。
墨祁年脸也越来越黑,终于,墨祁年忍不住了,往桌上一抓,变戏法一样拿了一个食盒,也不问她话,直接那勺子从饭盒里舀起一勺子粥,喂到她还哭泣的嘴巴里。
“你……咳咳……”
夏如雪被稀饭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怒视墨祁年:“你做什么?”
墨祁年强硬的把饭盒塞到她手里,另一只手又塞过来勺子,拧眉道:“要哭吃过饭再继续哭。”
“啊!”
夏如雪低头看看左手的饭盒,右手的勺子,大脑短路了几秒钟,然后,脑子又清醒过来,再看看脸色铁青的墨祁年,不由自主地想,难道,他扒开被子,其实只是想要让她吃早饭而已?
墨祁年会这么好心吗?
夏如雪不敢相信,把饭盒递回去,“我不饿。”
可惜身体不给力,话才刚落音,她肚子里就咕咕叫起来,唱起了空城计,夏如雪瞬间羞的双颊通红,简直跟煮熟了一样。
墨祁年眼里难得多了点笑意,夏如雪别过头不去看他,眼神却又刚好撞见桌上的饭盒。
盒子里装着上好的红枣糯米粥,软糯香甜,正好适合失血过多的病人吃,补血的。
这一大早,夏如雪早就饿了,一看到那粥,舌头不受控制的分泌起唾液来,喉管也上下滚动着,她想吃饭。
墨祁年把饭盒又塞到夏如雪手里,“吃饭。”
夏如雪沉默了下,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嘴边,失血过多,她确实需要好好吃饭,来给自己不是,不管墨祁年有什么目的,没必要糟践自己不是。
饭没吃完,墨祁年接了个电话,走出病房里,夏如雪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脊背也软下来,饭还没吃完,走进来一个带着工牌的护工。
那护工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朝屋子里看了眼,确定只有夏如雪一个人,才走进来,看她这奇怪的动作,夏如雪好奇问:“怎么了?”
护工拍拍胸脯,小声道:“夏小姐你没事吧。”
夏如雪不明白这护工为什么这么问,一头水雾的摇头。
护工见状这才缓了口气,“夏小姐,我是你男朋友给你安排的护工,昨晚原本我该在这里照顾你的,可是……太吓人了,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护工心有余悸地问:“我昨晚过来后,你男朋友叮嘱了我几句就走了,我没呆多久,就有个长的很好看,但是凶神恶煞的大人物过来了,把我撵走了不说,身后还跟着一堆保镖,把病房围了个团团转,吓的我大半夜的跑回家了,还好,你没事就好。”
夏如雪不知道该告诉她,韩其臻不是自己男朋友,还是该告诉护工,墨祁年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他的刻薄无情,全都奔她这里了。
“没事,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只针对我。”
“哦,那就好。”护工放心里,给夏如雪倒来一杯水,收拾掉她吃过的早餐。
“你一定欠他很多钱吧,要不然他不会追到医院里来。”
夏如雪想了想,问:“我确实欠他一百万没有还。”
护工咂咂嘴,满眼都是同情,“只是一百万都冲到医院里来了,这人真不能貌相,看着一点也不像缺钱的人。”
夏如雪浑身无力的靠在床上,没有回话,护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悄悄离开了。
夏如雪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想到了家里的两个小的,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张湘湘,想到金姨,她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起码,他们都会为她难过的,她做人也不算太失败。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闹钟响了,夏如雪猛地惊醒,才想起,今天还有个试镜要参加,这会儿已经是跟欧姐约好的时间。
夏如雪赶忙掀开被子下床,去拿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哪知道刚下地,墨祁年又一次出现在病房里,他快步上来,扣住夏如雪的手腕,不悦道:“你下来做什么?”
夏如雪简直就想不明白了,墨祁年这么闲吗?整天盯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