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双灵动期待的眼睛,云长渊几乎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抬手,将烤鱼递到唇边,优雅的咬了一口。
外表酥脆,内里又嫩滑的鱼肉,入口便是满嘴留香,大开味蕾,让他仿若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亦然是他最喜欢眷恋的味道。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烤鱼,又看着慕九歌,好半天,才嗓音黯哑的说,“你为何烤鱼的味道,和海葵的一样?”
慕九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海葵。
师父便是连他喜欢吃的烤鱼的味道都记得清楚,可是偏偏却就是以为这些都是属于海葵的。
她有些委屈,“不会有人能做出同样味道的东西来的,更别说是这种滋味的烤鱼。”
“师父,你为何不想想,为什么烤鱼的味道会一样呢?”
“是我的问题,还是你记忆出现了问题?”
云长渊脸色很沉,目光极其的深暗。
他的记忆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模糊的痕迹,更笃定记忆中的人,深爱的人,就是那张脸,那个人。
人,便是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都不会怀疑自己清楚的记忆。
可是慕九歌却始终在挑战他的记忆
瞧着云长渊拧着眉头的模样,慕九歌便是不忍心,海葵太毒了,给她的是没有退路的悬崖峭壁。
师父永远也不会冲破记忆的枷锁。
她摇了摇头,“不要想了,便当做是巧合吧,或许只是做的味道像一点而已。”
说着,她便靠着旁边的珊瑚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了下去。
她找了一天的赤礁石,又用灵力支撑结界烤鱼,又炼化赤礁石,着实将她本就不多的力量给消耗的差不多了。
她太累了。
累的都没有精力去沮丧难过。
“师父,我睡一会儿。”
轻轻地说完,慕九歌就闭上了眼睛。
很快,呼吸便平稳入眠了。
但即使如此,她仍旧用潜意识支撑着结界,给云长渊周围,起一个隔水的结界,让他能不被影响的吃鱼。
赤礁石灵力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朝着云长渊的身体里融入,这个缓慢的时间,足够他慢慢吃鱼。
细致贴心。
云长渊拿着烤鱼,看着入睡的慕九歌,瞧着她眉宇间微微的皱,便觉得心脏像是压着什么,沉闷闷的疼。
或许只是巧合,碰巧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可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巧合到能有这样独一无二的味道?
旁人不知,却只有他知道,他之所以喜欢吃烤鱼,只是因为在喜欢十万年前的魔女而已。
潜意识的在做着她曾经喜欢的一切。
大千世界,也只有她做出来的味道,才是唯一贴和他灵魂味蕾的味道。
不可能重合,不可能巧合。
所以
为什么,不同人的,记忆中分明不是她,却为什么是她做出了这个味道?
海葵和她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错?
云长渊手里握着烤鱼的支,越握越紧,是自再醒来之后,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思索这件事情,这件不可思议,很破天荒的事情。
慕九歌许是累极了,躺着珊瑚石上,就真放心大胆的睡了。
但是夜里的珊瑚林,却不安静。
一些毒蛇c毒虫,趁着深夜,从各处爬出来,开始觅食了。
躺在珊瑚石上静静睡着的慕九歌,便是他们猎捕的最好食物。
毒蛇吐着信子,悄然的朝着慕九歌游来。
但,它还没来得及靠近慕九歌五米距离,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就将它斩成了两段。
云长渊正坐在慕九歌身旁不远处,收起手指。
他将视线从那条毒蛇的身上收回,又淡淡的落在了慕九歌身上,她仍旧安稳的睡着,并没有被毒蛇打扰。
便,好好地睡一觉吧。
慕九歌这一觉睡得比想象中的要长久。
在这种环境里,她便是再累,也知道不安全的,便是睡着了,也留着神,但凡有危险之物靠近她三米之内,她都能马上惊醒自保。
但是,一整夜的时间,她睡得精神充足,都没有惊醒过一次。
这珊瑚林这么安全的?
慕九歌疑惑的四处扫了眼,便瞧见,她所在的四周呈圆形,距离五米远的地方,躺着
一个个被斩断的毒物尸体。
乍一眼看去,数量还很多,少说有几百只。
慕九歌着实是惊讶的。
她朝着云长渊看去,“师父,这些都是你杀的?”
云长渊沉默不语。
“多谢师父守护,我昨晚睡了很舒服的一觉呢。”
慕九歌愉悦的笑着,若非云长渊现在是虚体,她便是要冲上去抱他一抱。
什么叫口嫌体正?
嘴里对她是万般不待见,可是却还是会整夜默默的守护着她。
慕九歌欣慰了。
她精神充沛的站起身来,“师父,今天我会找到更多的赤礁石的。”
云长渊这才勉强的开口赐她一句话,“我无需用那么多赤礁石。”
赤礁石只是让他的虚体能更加凝实的辅助而已,并非真的能助他神魂有大进展的凝实,便是只需要隔很长一段时间用用即可。
慕九歌却认真的摇了摇头,看着云长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光芒。
“师父,赤礁石必不可少,越多越好。”
她手里拿着五颗赤礁石,很是不满的珉唇,“才只能碰你五次而已,着实不够。”
云长渊:“”
“放肆!女孩子何故要说这种不矜持的话,轻浮!”
瞧着云长渊一副嫌她轻浮的表情,慕九歌就忍不住的反怼。
“师父,此话不对,因为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人。”
云长渊的眼睛眯了眯,有些沉。
慕九歌游到他的面前,小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脸上扬着幸福的笑容,“我嫁与你之后,洞房花烛之夜,便是只属于你的女人了。而且,我们的孩子,正在等我们一起回去呢。”
孩子
云长渊下意识的看着她平坦的小c腹,心神却剧烈的震荡着,脑海中,闪过在他摸着女子的肚子,说他们孩子的场景。
他怎么忘了,在消亡之前,他确实有一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