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沉雪比她想象的要好沟通,话题切换自如。
“好,是我疏忽大意了。从现在起,我们不提王爷便是。林妹妹方才说,凡事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那药水一事与投其所好,这二者间的深层关系又当如何?”
林娅熙的全部精力都扑在了防御他关于宋楚煊那两问上。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来个回马枪?
这会恍惚了一瞬,才忆起她原本要说的。
“哦,投其所好我想告诉太子的就是,抛开家国大业和门第兴衰这种大框架,每个人对于喜欢的方式和表达都会有所不同。
这一点应该不难理解。就好比偏爱食物的口味,我喜欢麻辣的,但灵鸢姑娘可能喜欢酸甜的。”
当个爱情顾问可真不容易啊。
林娅熙讲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随后摆出五根青葱玉指。
“所以,往深了去挖掘的话,喜欢不外乎五大类。
有些人喜欢被肯定,被赞美,类似甜言蜜语。
有些则更重视高质量的相处,譬如红颜知己那种。另外就是服务于她所在乎的事,无关大小。
再有大家都熟悉的,送礼物以传达心意。最后,便是肢体触摸了。
送灵鸢以琴,乍看之下,是送心爱之物没错,却未必是真正意义上的投其所好。”
这还是她以前翻杂书时,看过的有关爱的五种语言呢。都说了,她是理论上的巨人,行上的矮子了!
北宫沉雪再度被林娅熙的三言两语震撼到。话乍一听粗浅,实则句句深奥非常。
“所以说,教你做药水是在服务于你所在意的事。而这也正是你喜欢的,被喜欢方式”
见他大致懂了,少女顾问骄傲地一点头。
“嗯。这五种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但关键是投其中最好。理论知识太多,太子可要消化不良了。今日便先到此为止吧。”
北宫沉雪眸光柔和地注视着她。于他而言,这段谈话就是高质量的相处。
他才不要什么适用于大多数人的秘辛。他要的只是接近林娅熙,了解林娅熙的机会,进而抵消宋楚煊先前所占据的地利优势。
觉察到少女总是有意无意间提及一个人
,北宫沉雪不由好奇。
“林妹妹似是与冠花楼的灵鸢姑娘相熟?”
见过两次算熟吗?一次是他们一起,给宋楚煊庆祝二十岁生辰。另外一次便是在云想·花想开业当日了。
只以为北宫沉雪是在旁敲侧击,试探着想让自己帮忙牵线搭桥,林娅熙遂笑道
“熟啊,她也是我店里的主顾呢。不如太子找个时间,哪日同我过去她那坐坐吧?
总听人说,灵鸢姑娘的琴艺在京城乃一绝。而舞和乐又是一体的,我正想着饱饱耳福呢。有适当的契机,或许还可以合作一曲。”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邀约自己,北宫沉雪欣然应了。
“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会一个人去冠花楼这种混乱的地方。我会担忧你的安全。”
逛一次是好奇使然,穿越也算圆满了。林娅熙可没那个癖好时时逛青楼。
倒是男人这言外之意是他要同往咯?
少女狡黠说道“那太子陪着我去,不就不危险了嘛。这便算是我们二人之间的小秘密哦。”
惊喜于是他们独有的秘密,北宫沉雪也笑了。
“嗯。你昨日才回国公府,一切都还顺利吗?林国公待你可好?”
糟了!她是偷跑出来的。聊了这么久,外头天都快黑了吧?
国公府的护院布防,想必夜晚定是比白天要多。她暂时还没有摸清巡逻的规律,要避开并非易事。
“就那么回事吧。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本来我也没指望,他们对我能有多好。太子,我得先回去了。被人发现我翻墙溜出来可就惨了。”
“我送你吧。在后门附近停下,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那我先和采荷说一声,换回女装再走。太子且让车夫去侧门等候。”
侧门是店铺平时装卸货品和工作人员进出的小门,鲜少会有路人经过。
林娅熙很快便戴着帷帽走了出来。北宫沉雪绅士地为她掀开车帘,随后也进入马车。
春梅执意要与咖啡骑马回去。
知晓她是惶恐与北宫沉雪地位相差悬殊,林娅熙也不再强求。
马车里的布置与主人一样,清新雅致。少女小口小口嘬着北宫沉雪沏好的热茶。
“好香啊。这是龙华国特有的茶吗?”
男人笑得
足以迷惑人的心神。
“这是我本人特有的茶,加了几种风干的花瓣。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花茶的,还有马厨娘的手艺?”
林娅熙闻言,咽了咽口水。她超级无敌霹雳想吃麻辣香锅啊。
可林婉卿似乎是对辣椒过敏。为此,她还被宋楚煊疯狂嘲笑过,将她戏称为红豆烧饼。
“马厨娘还好吧?她人现也在天元吗?”
“是啊,她本就是天元国人。之前每次出外云游,最终的落脚点都是天元。如今情况不同了,此再去龙华,也许就是永别故土
不如林妹妹收留她,就让她在你院子里做厨娘吧?”
林娅熙双眼一亮。“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马厨娘她会愿意么?还有太子,你怎么办呀?”
“马厨娘对你总是赞不绝口,还说跟你学到了制作泡菜的方法。她知道了会很乐意的。
你都说我是太子了,身边还能只有一个称心的厨娘不成?若我哪日真想念她做的菜了,去国公府找你便是。你该不会拒绝我的吧?”
那倒也是。龙华国的实力据说与天元不相上下。太子爷想要什么没有,轮不到她来记挂。
“必须滴必。诶,太子也认识林国公吗?”
“算是吧。林国公与我养父是至交好友。当年我能被选作王爷侍读,也是经了林国公的引荐。”
果然,兜来兜去,还是一个圈子里的。
林娅熙不禁想,平头老百姓若想改变命运,跻身上流社会,唯有走科举这一座独木桥。
但真正能走过去,又不被官场压榨得骨头渣都不剩的,又能有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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