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知道叶凝瑶和江淮以前?是什么关系, 大家就算想讨论也都是背着他的。
而此时,江淮还在为昨天的事而难过,以至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并没有注意到。
见他还在傻了吧唧的干活, 林子安一把夺过他的锄头,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叶知青都要和村里的二流子结婚了??你还在这老神在在地干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疏远很多, 有些?观念不一致,说再多都没用。
“什么?”江淮愣愣地转过头, 一脸茫然。
“叶凝瑶要结婚了?, 你不知道?”林子安双手叉腰感到意外,“就算你们做不了?夫妻,你也不应该不闻不问吧?”
“她要和谁结婚?”江淮立马扔下锄头, 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拽住林子安的肩膀, 催促道:“你快说啊?和谁?”
见他这副德行, 林子安有些?无语, “和村里有名的狼崽子傅十冬。”
“是他……”江淮轻声低喃,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瑶瑶从小娇养着长大, 怎么会看上村里大字不识的莽夫?
一定是那男人胁迫她的!
“她现在人在哪儿?”
“听说去城里领证去了。”林子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能做到的已经尽力了?,至于他会怎么选择, 作为朋友他无权插手。
“谢谢。”江淮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身往村口急奔而去。
……
和风徐徐,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抽出新芽儿,一片翠绿。
牛车慢吞吞地赶了?两个小时的路程才到县里。
下车的瞬间,叶凝瑶的半边屁股都坐麻了。
她主握住男人那只未受伤的左臂从牛车上蹦下来, 然后使劲跺跺脚,那酸爽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他们面前是县里的民政局,青砖瓦房,青底红字,看起来十分威严。
在农村,像他们这样领证结婚的人不多,大家更看重摆喜宴。
两人走进去,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办公,平时来登记结婚的人不算多,叶凝瑶和傅十冬的长相又属于众人中拔尖儿的那种。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那就是吸睛的发光体。
工作人员听到静抬起
头,眼底尽是惊艳,年龄比较小的那位工作人员热情地问道:“你们是来登记的?”
“嗯,对。”傅十冬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对方,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好的,两位稍等一下。”
如今是七五年,结婚证上还没有结婚照片,过程也非常简单,只用了五分钟,一张跟奖状似的结婚证书就到了他们的手中。
叶凝瑶举起那张证书好奇地看了?半天,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
单身三千年,自己竟然在凡间和一个男人结了?婚,那种感觉怪怪的。
“恭喜你们啊~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工作人员瞅着这对小夫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态度更是热情得不得了?。
“谢谢。”傅十冬从挎包里掏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喜糖放在桌上,平常冷峻无比的俊脸泛着红晕,就连拿糖的作都失了?冷静。
早生贵子?想象自己和小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他不自觉地高高扬起嘴角。
把那种结婚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两人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水果糖准备回去送给村民们。
今天是个好日子,傅十冬领着媳妇去黑市买了三斤猪肉,准备晚上包一顿纯肉丸馅的饺子好好庆祝一番。
待他们采购妥当,时间已过去半天的光景。
回村的路上,傅十冬嘴角边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叶凝瑶坐在他身后看不到其表情,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切都跟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前?两天他们还只是邻居,没想到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就成了?夫妻。
他为什么会答应娶她呢?
怕她的名声受损吗?
这是叶凝瑶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之前?自己勾搭他那么多次,这人都是铁石心肠的,绝不可能是因为喜欢才娶她。
这个大大的人情已经欠下,如果自己能够成功改变命运,不管他以后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尽力回赠给他。
牛车慢慢驶进村口,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一个人影突然窜到牛车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瑶瑶,下来。”江淮死死盯着傅十冬,以往清冷无比的眸子里喷着火。
这声昵称听起来十分刺耳,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傅十冬用身子
把叶凝瑶护在身后,狠戾的目光中带着刺,“滚开。”
叶凝瑶探出头看了?江淮一眼,不明白这人现在唱得是哪出戏?
“瑶瑶,你真和他结婚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江淮握紧拳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远远看见傅十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只觉得非常碍眼。
“没人能逼我,我嫁谁跟你没关系。”
叶凝瑶那淡漠的眼神,陌生?的口吻无不刺激着江淮的神经,他深深吸气试图以理服人,“如果让叶叔叶婶知道你嫁给一个二流子,我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我和我父母之间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给我让开。”大喜的日子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找晦气,叶凝瑶沉下脸,最后那点耐心被消耗殆尽。
见他仍然不为所,傅十冬从牛车上跳下来,一身煞气?逼得江淮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这是法治社会,你想干什么?”因为过于愤怒,江淮的眼底布满血丝,他此刻心乱如麻,理不清任何思绪。
傅十冬走到他身前,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瑶瑶现在是我媳妇,如果你还来骚扰她,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婿,今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叶叔叶婶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这种村野莽夫。”江淮紧咬牙槽,一字一句打击着男人的自尊。
只可惜,这个村民口中的狼崽子并没有像想象般的暴怒,傅十冬盯着眼前这个小白脸眼露不屑,“如果你真为瑶瑶好就不会在这里胡搅蛮缠,假如我今天在这里揍了?你,只会让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所以你该庆幸我今天不打算你。”
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叶凝瑶早已从牛车上走下来,她上前?拉住傅十冬的手,毫不留情地和江淮划清界限,“姓江的,咱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你再闹下去我就给家里发电报,到时候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非要这么说话吗?”江淮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无法理解曾经温柔爱笑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到底让不让开?”叶凝瑶懒得再和他废话,谁知道这书中男主抽得什么疯?
威胁摆在那里,江淮知道现在的
叶凝瑶真会做得出来,想到叶家如果知道自己变心的事……
他慢慢挪脚步,退到了路边。
行驶的牛车渐渐离开视线,江淮独自站在原地,心里空唠唠的……
牛车上,叶凝瑶见男人脊背笔直一声不吭,心里把江淮来来回回骂了?八百遍,原本好好的气?氛都被那个不长眼的人给破坏掉了?。
“他方才那些话你别忘心里去,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我父母那里…他们平时都很尊重我的意见,今年过年我带你回去见见他们。”
傅十冬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浓密的睫毛轻眨一下,“嗯,好。”
见他不像在生气?,叶凝瑶终于安下心来。
进村的路上碰到村民,傅十冬都会抓出几块糖递过去,一路上热热闹闹回了?家。
一对新人喜滋滋地刚进院门,傅媛立刻从屋子里跑出来,还没站稳就已着急忙慌地问:“叔,你和叶姐姐真的结婚了?吗?”她终于有小婶了?!
由于刚犯过错误,她不敢接近傅十冬,只能无意识地朝叶凝瑶的身边靠了?靠。
“嗯,你以后要改口叫小婶。”最后两个字傅十冬故意加重字音,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傅媛乖乖地弯腰鞠躬,“小婶~”那态度特别一本正经。
“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放进她的手里,叶凝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第一次当人家的长辈,感觉很微妙。
想比于傅媛的热情,傅年对家里多出来的成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大家早已习惯他的沉默,没人刻意去强迫他接受这个改变。
晚饭吃的是纯肉馅的饺子,一颗颗圆滚滚的饺子下了?锅,叶凝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忽然发现嫁给这男人的好处又多了?一条,那就是以后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
有傅大厨师在此,各种美食可以天天吃到。
如今,他们虽然是正经八百的夫妻关系,但在农村只有摆过酒席才作数。
两人商量之后,婚宴定在谷雨那天,宜嫁娶。
吃过晚饭,把叶凝瑶送回她的住处,傅十冬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子。
“这里面是我的全部积蓄,虽然不多……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吧。”他把铁
盒子塞到她的手里,还没等叶凝瑶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说道:“你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说完,眨眼的功夫就跑回了?傅家。
叶凝瑶:“……”
她还没问盒子里是多少钱呢?而且他也没说接自己去干嘛?
怎么跑得这么快?!
带着疑问进了?屋,叶凝瑶洗漱之后才去打开那个饼干盒子。
里面零零碎碎一堆毛票和粮票,加在一起竟然有五十多块钱!
据她所知,傅十冬很少去地里干活,他又没有金手指,并且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能攒下这么多钱实属不易!
把这些?钱都重新装进盒子里并妥善地收藏好。叶凝瑶躺到炕上很快就睡着了?,而在不远处的傅家,傅媛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紧咬着嘴唇一脸忧愁。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傅十冬穿上外套刚要离开,就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他止住脚步看向她,小姑娘眉眼已经长开,越来越像他大哥了。
傅媛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傅十冬见状,弯腰坐到她旁边的板凳上,语气微凝,“是不是村里有人欺负你?”
“不是不是。”她忙摆摆小手解释道:“村里那些孩子没人敢欺负我的!”
见她不像是撒谎,傅十冬这才舒展眉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叔,我……能叫你一声爹吗?”傅媛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眼底尽是期待,见傅十冬半天不吭声,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小声央求道:“我只叫一声就行……”
她叔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从小到大她真的很想叫他一声爹……
哪怕只叫一声。
这样的她看着让人心疼,傅十冬喉咙一梗,哑着声音说:“圆圆,我不是你爹,你爹生前?…很爱你的。”
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对她爹没有感情可以理解。
当初大哥有多喜欢圆圆他是看在眼里的。
无论如何?,这事他无法应承下来。
“真的不行吗?”傅媛眼里蓄着泪花,不懂为什么叔叔平时对她那么好,却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
“圆圆,你爹娘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只不过他们现
在没办法陪伴你而已。”
傅十冬声音哽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懂了?……”傅媛耷拉着脑袋,又恢复成平时乖巧的模样。
像傅媛这么小的年纪正需要大人的关爱,傅十冬觉得自己平时对他们的关心还是太少了?,所以才会让两个孩子缺乏安全感。
直到他们入睡之后,他才放心离开傅家回到自己那间土房子。
环顾四周,这里马上要迎来它的女主人,他叉着腰总觉得屋子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一夜,傅十冬鼓捣半宿,公鸡快打鸣了才满意地躺回炕上睡觉。
一个是没有长辈在世的孤儿,另一个是孤苦伶仃的外乡人,谁当婚礼的主婚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村支书刘永春。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觉,傅十冬用凉水洗了?把脸,又去隔壁接叶凝瑶去上工。
他手里还拎着一包糖和一包槽子糕,想得十分周到。
见他拿着这些?吃喝,叶凝瑶才反应过来昨天商量的事,忽然明白这男人特意说来接她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们是新婚夫妻关系,这种关系上的变化昨天还没觉得怎样,经过一宿的沉淀,傅十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大胆地走到她身前拉住她的手,“咱们走吧。”
以前他们都是一前?一后十分避嫌,叶凝瑶瞅了?瞅那只被人握在掌心里的小手点点头,“好啊,咱们走吧。”
一路上,他们又迎来一波关注。当人们看到这对毫不般配的组合时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看好。
来到村委办,刘永春和孟迎武都在办公室里,叶凝瑶无视孟迎武的存在直接朝刘永春走过去。
俩人领证的消息在村子里已经传开了?,刘永春也是知道的,见她后面还跟着傅十冬,他脸上的笑容都快堆成了?一朵花,“哎呦,结了?婚是不一样,看这脸色都跟挂了?粉似的。”
“村支书,我家男人给您送喜糖来了。”叶凝瑶笑吟吟地把傅十冬往前?推了推,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十分怜人。
傅十冬听着那句“我家男人”有些?心潮澎湃,他的嘴角高高扬起一个弧度,眉宇间尽是幸福的喜悦,“这是喜糖,您也跟着沾沾喜气?。”
他把手里的东
西放到办公桌上,又继续说道:“日子定在谷雨,不知道您那天有没有时间,我们想请您当婚宴的主婚人。”
之前?,也有人请刘永春当过主婚人,不过他本身不爱凑热闹就都婉言谢绝了?,这次却意外点头答应下来,“成,我这老头子还没干过这差事,正好尝试一下多沾点儿喜气?!”
“那就这么说定啦,谢谢支书!”
这边一团和气?,另一边的孟迎武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好歹自己也是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这俩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看来是不想在村里混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向三人,脸上堆起假笑,“呦,恭喜两位啊!真没想到冬子还挺有两下子,竟然把叶知青这个大美人娶到手了?。”
有傅十冬在,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只能委婉地过过嘴瘾。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叶凝瑶嫌恶地傅十冬身边靠了?靠,毫不留情地促狭道:“队长,你早上大蒜吃多了?吧?要不你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味儿再回来?”
“?…”孟迎武砸吧两下嘴,被怼得无言以对,他早上的确吃蒜了?,可村里老少爷们哪有不吃的,就她这个城里女人瞎矫情。
傅十冬在一旁没吭声,而是顺手把旁边的窗户打开,瞬间一股凉风吹进屋里,空气立刻清新了许多。
“……”这俩人一唱一和,把孟迎武气?得够呛,脸色立马涨成了?紫茄子色。
他负气?地背过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讨厌的人终于离开了?,叶凝瑶又重新展露笑颜,洋洋洒洒几个大字写下一张请假条和村支书请了几天假。
在婚姻大事上,刘永春二话没说准了?她的假。
和傅十冬双双离开村委办,叶凝瑶抬头看向她家男人问:“咱们现在去哪里?”
结婚都需要买什么东西,有哪些讲究,叶凝瑶只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一些?零散的信息,各地风俗习惯不同,婚宴该怎么办,她不是很懂。
这一切只能全权交给傅十冬去处理。
“我去县里买东西,你先回家等我吧。”
村里的牛车还要干活,不可能经常借出来用,从村子到县里来回要好几个小时,如果平时不常走路,一个
来回下来,两只脚非磨出泡来不可。
“可我都已经请好假了?啊。”她还想去供销社买块布料做件嫁衣呢。
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叶凝瑶额前?的碎发,傅十冬磨搓一下手指,忍不住伸出左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明天我再带你去。”
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小巧玲珑的耳廓,叶凝瑶本能地轻轻闪躲了?一下,耳尖儿瞬间染上了?红晕。
“那我先回去,你……早去早回。”
“好。”细腻的触感还留在指间未消退,傅十冬不自在地收回手,不敢再看向她的美眸。
两人分开之后,叶凝瑶先回家取了卷尺,紧接着去了傅家。
在喜宴之前?,她想给大嫂和两个孩子做件新衣服,现在自己是傅十冬的媳妇不再是外人,就算为他们花钱,相信那个男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刚踏进院门,傅媛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如同一只小云雀般飞奔而来,以为那孩子在睡午觉,她的脚步刻意放缓放轻。
距离土房子越来越近,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这让叶凝瑶不禁挑眉。
平时没见傅家来什么客人,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她走进土屋,除了傅家人,长长的火炕上坐着两副陌生?的面孔。
听到静,几个人一同看向叶凝瑶,原本的欢笑戛然而止,傅媛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喊了?声“小婶”。
坐在她旁边的年长女人,吊着三角眼仔细端详半天才说话,“呦!这就是冬子的媳妇吧?长得可真俊!”
“你是?……”
叶凝瑶同样打量着他们,对方气息中有一丝污秽若隐若现,绝非善类。
“我是圆圆她姥,那是她老姨,以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周大花在炕上盘腿大坐,那模样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怼了怼一旁坐着嗑瓜子的庄秀春,呵斥道:“别吃了?!就知道吃!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吗?”
“……”叶凝瑶轻挑一下细眉,对这句话颇有微词。
她落落大方地坐到炕沿边,想看看这俩人来这里是想要唱哪出戏。
“我现在和傅十冬结了?婚,和大嫂就是妯娌关系,也不算是外人,大娘你不用这么客气。”
关于傅家大儿媳的娘家书
中没有提及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傅十冬结婚,所以改变了某些?命定的轨迹?
都说城里来的知青脸皮薄,周大花眼珠儿一转,说起话来荤素不忌,“冬子家的,你跟大娘说实话,你俩咋突然就结婚了?呢?是不是有了??”
说完,她眼皮一搭,瞅着叶凝瑶的肚子,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什么有了??”孑然一身三千年,叶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啥意思。
看样子真的不懂?周大花自来熟地往她跟前?凑了?凑,“傻闺女!就是有娃了?啊!”
“!!!”神特么地有娃了??你才有娃呢!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她可知道这年头没结婚就有娃是要被人唾骂的!这女人安的什么心?!
叶凝瑶故作一脸迷茫,不耻下问道:“大娘,在你们这里流行先有娃后结婚吗?难道你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说到最后,她惊讶地看向周大花仿佛对方是个稀有物种。
“……”周大花砸吧砸吧嘴,被怼得哑口无言。
没成想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一张巧嘴,嘴上吃了?亏,她只能找自家人撒气?,“还吃!你也是跟人家唠唠嗑!”
半天没抬头的庄秀春气呼呼地扔下手里的瓜子,不情愿地开口,“说啥啊?人家结婚都没告诉你信儿,竟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可能是平时吃不到什么零嘴,扔完瓜子有些?后悔,随手抓起一把就往挎兜里放。
那是傅十冬昨天给孩子们买的,如今不大的簸箕里被连吃带拿弄走一大半瓜子,叶凝瑶沉下来脸有些?不乐意了。
挺大个人还和孩子抢吃喝,真是不要脸!
她伸手挡掉庄秀春那只还要抓瓜子的手,声音微冷,“瓜子吃多了?胖人,你这体重还是少吃点吧。”
庄秀春因为常年干农活,长得膀大腰圆,还晒了?一脸的雀斑,和她姐的模样一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也因为这样,二十五六的年纪,今年才说成一门亲事,不过男方家里一点彩礼都不想给,所以她这才会答应她娘,来傅家划拉一些?有用的东西回去撑撑门面。
此时被戳到痛处,庄秀春攥紧那双粗糙有力的拳头,恶狠狠地瞪向叶
凝瑶,“我乐意吃!这是我姐家!你算哪根葱哪瓣蒜?!”
见识过不要脸的,这女人算是其中翘楚,叶凝瑶不怒反笑,“不好意思,这瓜子是我男人花钱买的,我倒是好奇你来你姐家给孩子们买啥了?”
庄秀春不自觉地看向傅媛,见小姑娘正睁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心里有些?心虚。
“你…你管我买啥了?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得了?!”
“瓜子吃着是不是挺香?掏钱!”叶凝瑶伸出小手,掌心向上了手指,“五毛!”
“啥?!你咋不去抢!”庄秀春腾得从炕上站起来,把傅媛和傅年吓了?一跳。
周大花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她这废物闺女就是个脑子不转轴的,万一真把狼崽子的媳妇给惹急了,那以后他们甭想进傅家大门。
“这是干啥呢?!你嚎啥啊?嫌你嗓门大啊?!”她一巴掌拍在庄秀春的后背上,拍得手生?疼。
忍不住甩了甩手,周大花笑呵呵地解围道:“冬子媳妇,你别跟她见识哈,我这闺女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
想到大女婿死后留下不少好东西,她抠抠搜搜地从兜里摸出两张毛票,“那个…大娘兜里只带了?两毛钱,这钱留给圆圆他们买点吃喝吧,下次来我再多给些?。”
老太太这么痛快地把钱拿出来让叶凝瑶很意外,不过有钱不要王八蛋,她接过钱递给傅媛,“圆圆,你还不快点谢谢姥姥,她这是给你买瓜子的钱呢。”
第一次收到姥姥给的零花钱,傅媛激地小脸通红,她忙鞠躬道:“谢谢姥姥!”
来趟傅家不仅啥也没捞到还倒搭两毛钱,周大花和庄秀春的脸上都不见了?笑模样,怕一会儿傅十冬那个瘟神回来把他们堵在这,周大花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着闺女灰溜溜地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傅家的屋子里又恢复成往日的宁静。
见傅媛一直低着头闪躲自己的目光,叶凝瑶感到疑惑,“圆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傅媛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丫头,她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小婶为什么会知道。
“说吧,什么事?”
“我……”傅媛站在那里来回摆弄着手指,圆圆的脸蛋快要皱成
包子状,“小婶,他们来咱家…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叔?我叔…讨厌他们。”
这样的请求是叶凝瑶没有想到的,看来大嫂娘家人和傅十冬应该真有什么瓜葛在里面。
她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道:“你叔为什么讨厌他们?”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常来看望我们。”这是傅媛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她见娘的亲人,虽然她叔没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是不开心的。
“圆圆,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家里来了外人,作为监护人你叔是有知情权的。”叶凝瑶摸摸她的小脑瓜儿,心里再猜想庄家那边究竟想干什么。
见她不答应,傅媛耷拉着脑袋没再说什么,傅年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平时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一抹厌烦一闪而过。
傅十冬从县里回来已是晚上,见他推回一辆自行车,叶凝瑶看了?看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惊讶出声,“你就用一只手扶着车把骑回来的?”
“嗯,借了?一辆车。”他把自行车停放好,又从车上拿下来一些?东西,叶凝瑶见状忙帮他分担一些?。
忽然想到明天自己要和他去县里,有可能这男人会骑车载她去。
叶凝瑶打量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臂,说得很委婉,“你的手伤成这样需要静养,别太逞强。”
“不碍事。”见媳妇这么关心自己,傅十冬的心里一片温暖。
“不行!你要赶紧把手臂养好了?才行!”万一把她摔到沟里怎么办?她一点都不想坐……
结果,第二天叶凝瑶还是坐了?……
只因为去县里的老牛生?病了?,而自己又不想走着去,婚宴迫在眉睫,她只能认命地坐上那辆自行车。
怕发生?突发情况,她的手一直紧紧拽着傅十冬的衣角,还好男人骑得很稳一路顺利到达县里。
除了给自己买布,叶凝瑶还给傅家老小每人都扯了一块布。
不出意外,这次的婚礼会是她这一生?当中仅有的一次,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让她对结婚的流程兴致勃勃。
身上的布票是傅十冬弄来的,刚好够用。俩人从供销社买完所需要的东西,叶凝瑶提议去县里的公园逛一逛。
上次她和莫小青去过一次,收集了?不少灵力,现在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