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敖宁没剪烂那新鞋,也没拿去丢了,而是准备收回放进柜子里。
这两双送不出去的鞋,就让它们继续躺在柜子里。
可扶渠这时又道:“二少爷还说,小姐白天给他送过去,总比晚上给他送过去的强。”
一句话成功地让敖宁身子僵了僵。
扶渠道:“奴婢觉得,二少爷这是主动想与小姐重修旧好的,想想去年小姐想缓和与二少爷的兄妹关系,也是这样子送鞋过去的,这是一个好兆头啊。”
敖宁闷声道:“好兆头个屁。”
他不是想重修旧好,他只是想……
扶渠却是开始发表她的意见了:“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和二少爷闹别扭,但是奴婢感觉得到,二少爷十分关心小姐。以前小姐受伤什么的,二少爷多着急这些就不说了,近来二少爷每每出门回来,都会给小姐带礼物呢。”
敖宁道:“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吗?”
扶渠道:“奴婢的心可一直在小姐这里的。可二少爷是练武的啊,又是带兵的,除了侯爷,整个徽州就是他最厉害了。小姐将来可不得要二少爷罩着啊,所以搞好兄妹关系最重要了。”
以前敖宁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现在不这么想了。
她把敖彻当哥哥,敖彻可没把她当妹妹呢。
扶渠还道:“虽然二少爷嘴上不说,可若是小姐将来受了半点委屈,就二少爷那脾气,他定是要把欺负小姐的人大卸八块的。”
扶渠到现在可还记得,当初敖彻牵着狼犬把大夫人身边的嬷嬷的腿啃个精光的场景呢。
可怕是可怕了些,可是有这样一个人护着,心里也会觉得倍加安全。
敖宁听到扶渠说这些,不由自主却想到了敖彻鞭打温月初时的光景。他除了对自己百般迁就,对其他所有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最后扶渠把鞋又塞到敖宁怀里,劝道:“小姐,你就给二少爷送去,他想你送去呢。奴婢方才发现,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已经磨得很厉害了,因是小姐送他的,他都没舍得换。”
常在外奔走的男人哪会在意这些,只是敖宁听后心里仍是止不住微微一动。
最终她还是出了宴春苑,亲自去给敖彻送鞋。
敖彻已经出言提醒了她,她就是白天不去,晚上也是得去的。
倒不如白天去,大白天的只要她不进他的屋子,料想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敖宁想着,把鞋给他,自己再要了千色引,就立刻回来。
今日敖彻很闲,敖宁过来时,他依然还坐在池边回廊上,翻着手里的书。
只不过一本书已经快看到了尾声。
敖宁看见他靠着廊柱的背影,瘦削有力,衣角垂落。那屋檐上和廊边外,徒留着一捧白雪,衬得他轮廓清寂。
一会儿他手上便响起清风翻动书页的声音。
去年此时,她也是这般来到他的院落里,给他送新鞋的时候,看见他在坐在廊下看书。
敖宁在屋檐外站了一会儿,也就是之前扶渠站的那个安全距离,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敖彻看完了整本书,把书合上以后,方才抬头来看她,眼神落在她手里的鞋子上,道:“你舍得亲自给我送来了?”
敖宁沉默地打算把鞋放在他屋檐下的走廊上,结果还来不及放下,敖彻便语气强硬道:“拿过来给我。”
敖宁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神,颤了颤。
这些日他气色和精神都好转了些,想来是没有再碰那千色引的缘故。
可能是他的眼神又凶又霸道,敖宁有些腿软。
但敖彻显然十分有耐心,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最终敖宁站在他面前,把鞋递给他,紧着嗓音道:“做都做好了,扔了也可惜,你……你将就穿。”
敖彻道:“这难道不是专门做给我的?你要是敢扔,我便让你再给我做十双。”
敖彻刚一伸手来接,敖宁就受惊似的撒手。她害怕碰到他的手,一触碰到他手上的温度,就会让她胆战心惊。
敖宁看见敖彻把新鞋整齐地放在一边,她赶紧后退一步,道:“我来也来了……你说的,我来也一次,你就给我一颗。药呢?”
敖彻看她道:“这么急迫,弄得好像是你急需那药去救命似的。”
说来有些讽刺。
明明她要那药,不是去治病也不是去救人,她只是不想让敖彻吃。
她自己的这份心意,她自己看不透罢了。
敖彻让她过来坐,敖宁僵在原地不敢过去。
敖彻便道:“还是说,你更喜欢进我的屋里?”
敖宁眼神颤颤地看着他,嗫喏道:“现在是大白天。”
敖彻点点头,道:“我知道是大白天,那你怕什么呢,过来。”
可……可第一次他把她压房里墙上,强吻她的时候,也是在大白天。
见敖宁脚下迟疑,敖彻一边等着她自己过来,一边嘴上道:“敖宁,我不是很有耐性。你若是觉得你每一次来,我就必须得欺负你一次,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拉你进我房里。”
敖宁抿了抿唇,最终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
要是就这样回去的话,没要到千色引,她不甘心。
现在只是在外面陪他坐一坐,总比要去他房里好太多。
敖宁不去看他,盯着池里的鲤鱼,不是很有底气道:“你要是在这里对我……我会大声叫的。”
敖彻道:“你要叫,早干什么去了。”
敖宁默然。
是的,她不会叫的。她要叫早就叫了。
她不想让爹娘失望,不想看他身体不好,更不想……让他被人诟病。
“之前不是老想着要来这里帮我喂鱼。”
敖宁一愣,就见敖彻塞了一碟鱼饵在她手上。扶渠从他这里走后,他是知道她会来,所以就叫人备着。
要说之前,之前她是很喜欢和敖彻处在一起的。她很喜欢靠着他,很喜欢这般亲近地和他说话,帮他喂鱼。
可是现在,他的气息一笼罩上来,敖宁不争气地僵着身子,手软到险些打翻碟子里的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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