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钳制着姜氏,一起站在甲板上。晚风吹起她裙角,显得她身姿单薄。
已过百步之距,便是这大当家没有放她下去,她也不慌。
姜氏道:“大当家这是打算毁诺了?你不放了我,侯爷也不会任由你们跑的。”
大当家道:“你不是说你和那景安侯没有夫妻感情吗?他确实没那么看重你,选择了他的妹妹而放弃了你。现在都上了江,我们跑不跑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姜氏道:“他理应选择他的妹妹,但他也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这时岸上的人也发现这贼匪头目压根就不打算放人,便迅速奔走起来。
眼下顺风顺水,船行于江面上,速度很快,岸上的人就是再能耐,没有船,又怎能追赶得上。
船上的这伙贼人看着离那岸上越来越远,大家都顺利安全离开了,不由欢声高呼不已。
大当家确实根本就没打算放了姜氏,那些贼人笑道:“还是大当家英明!那楼家二小姐虽然放回去了,可好歹也留了一个给大家伙在船上尝尝鲜解解闷!”
其他人都跟着大笑。
然,大当家回头厉目一扫,大家都收了声。
几个头目兄弟是看出来了,道:“大哥莫不是看上她了,要把她弄回去当压寨夫人?”
姜氏诧异地看向大当家,大当家也看向她。
大当家对她道:“既然景安侯不喜欢你,那往后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天好日子,也不会亏待了你。”
姜氏笃定道:“我不会跟着你。”
大当家道:“你现在已经跟着我了。不想做我的压寨夫人,除非你想让兄弟们都来沾上一沾?”
片刻工夫,船上的贼匪忽然指着岸上大惊失色地出声道:“大当家,码头有船!有船出来了!”
原本码头上是一片空旷,没有一艘船的。可眼下大当家再定睛一看,只见出江来的突然凭空多了好些艘船只。
原来方才岸上迅速奔走的楼家人,便是去拉船的。
这伙贼人对浔阳城的情况并不熟悉,浔阳水路通达,他们要求码头不得停靠多余的船,但楼千吟在临近的河道里备了许多船。
他原打算等换回了姑嫂两个以后,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剿杀干净。
但是现在,他们挟持了姜氏,还毁诺不打算放回来,那楼千吟就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河道里停靠的船都不大,属于小巧的帆船,一经上江扬帆之后,速度比厚重的大船更为敏捷。
楼家人十人一只小船,迅速出动,没一会儿便在江面上扩散开来。
他们不光借靠风力和水力,还划着木浆,一点一点拉近与大船的距离。
江上雾气蔼蔼,也阻挡不住他们来势汹汹。
大船上先前还高声呼笑的贼寇们,顿时再无喜悦之心,不得不全副戒备起来。
这大船上的帆已经全部升起来了,船速也达到了最快,他们总共就这二三十人,要想再依靠人力划行而加速根的成效本微乎其微,所以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楼家的船离他们越来越近。
姜氏眼里熠熠流辉,看着江上小船穿破雾霭,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看见了楼千吟站在船头,虽看不清他眉眼,但见江波滚滚之下他身姿修长,衣发随风翻飞。
姜氏只是笑。
那人是她眼里的神。她从来都没有失望过。
于是姜氏毫无疑问,又成了大当家挟持的对象。
刀重新横在了她的脖前,大当家钳着她的身子,勒令楼千吟不许再往前,否则立即了结她的性命。
姜氏不惧,与大当家道:“侯爷是个负责的人,我虽只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他却从未让我受过委屈。”
这时落日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夜色浮了上来。
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待夜色完全笼罩,加上这时节夜里傍晚容易起雾,到时候江上便是漆黑一片,追踪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这也是大当家要求傍晚在码头交易的原因。
楼千吟所在的船离大船大约有十数丈的距离。薄薄的夜色与江雾下,视线朦朦胧胧。
楼千吟寒声道:“要是敢伤她,今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