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浔阳城越来越远,回头看去,那座城市只留下个大致的轮廓。而前方的视野里,两边河岸广阔,分布着农田,农田里栽种着庄稼,农人们正忙着收成。
远处还聚集坐落着乡野的屋舍,阳光下一派祥和安宁。
白天的时候看看风景,到了下一个码头又加紧上岸补给,船上也载有一些货物,码头有接应货物的商贩,姜父就沿途把货物发卖给他们。
到了晚上,便聊天,或品茶或喝酒,仰头还能看见夜空里的星星。
不知不觉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在船上待得久了,难免脑子就有点犯昏。姜氏都有些迷糊了起来,记不得在河上飘了多少日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
早晨起来的时候,她晕乎乎的,还没站稳,随着船身在河面上因风和水而倾斜时,她人就跟着往一边倾斜栽了去。
幸好楼千吟就在她面前挡着,她这一栽便一头扎在了他胸膛上。
楼千吟没有躲开,任由她的额头抵着,她似乎还没能缓得过来。
楼千吟低低问她:“不舒服?”
姜氏摇摇头道:“可能是没睡醒,还有点晕。”
后来楼千吟给她诊了诊脉,面色就微沉道:“我看你是风吹多了。”
她可不就是稍稍有些着凉。
白天的时候她大多是在甲板上待着,吹风看风景。她自己没注意,一不留神就让风邪侵体了。
楼千吟带了常备的药,给她服下,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了半日,才见好转。
晚上姜母在船上给她熬了汤,她当晚早早就睡下了,翌日起来基本就没事了。
这船大约在水上行了七八日,终于靠岸抵达云阳。
云阳是个小城,比不得浔阳那般繁华,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生活方式。
码头上也有上船下船往帮忙上货卸货的人,他们要么挑要么扛,这样的天儿就是光着膀子也不觉得冷,大家来来往往,忙得热火朝天。
还有人高声吆喝着,哪处需要人手,他们就往哪处去。
姜氏跟着双亲和楼千吟总算下了船,双脚踩在地面上还有些不真实之感。
船上行李都由两家的家随搬着下来,姜父回头对楼千吟和姜氏道:“这到了云阳,再去竭安便近了,只剩下两日路程。
“车马我稍后命人去备好,你俩趁此时间,可以去逛逛云阳城,看看有什么要买的。等到了竭安,那是个小地方,再想买什么城里的东西,兴许就不齐全了。”
姜母道:“去阿寐,你们在船上待了这么久,赶紧和女婿去走走。”
而后姜氏便和楼千吟在这云阳城里转了转。
街道两边也各开着一排铺子,卖的不少码头上运来的货物。
只是两人都没想起有什么要买的,便只是穿街走巷地闲逛。
姜氏感慨道:“过去了这么多年,云阳的大致样貌还没怎么变。”
她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抬手指着前面,“我记得前面那巷道里有个卖酸梅汤的婆婆,她那里的枣泥糕也尤为好吃,小时候每次随娘进城来,都会去尝一尝。侯爷,我们快去看一看。”
楼千吟道:“这么久了,怎么能还在。”
嘴上这么说,他脚上还是随她一道往那巷口走去。
到巷口一看,果真有一老妇坐在巷口阴凉里,旁边摆着她十分简陋的小摊。
只是在姜氏的记忆中,那卖枣泥糕和酸梅汤的婆婆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而今再见,她却是头发花白,脸上长开了皱纹,但依然热情,一脸慈祥模样。
楼千吟自己是从不在这市井之地坐下来吃东西,眼下念在姜氏多年才回来一趟,也就由着她去了。他很是嫌弃地在桌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姜氏要了两份酸梅汤和枣泥糕。
楼千吟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吃。”
姜氏也不勉强他,便对老婆婆道:“那就只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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