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养伤期间与明玥频频往来,两人很快建立起感情,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霍权很喜欢明玥,也很想让她喜欢和崇拜自己一般,所以后来他去议事帐议完事回来,都会跟明玥讲,军中接下来有何动作,又将发军往何地对付东阳军,以及他对这些决策的看法等等。
明玥无不是耐心地倾听。
营中又接连出兵了两次,结果都是打了个幌子,说是去打东阳军,却又不及时现身,反倒使得闻讯赶来的皇室军与东阳军打得激烈,往往最后援国这边的将士们只需要收尾,将两方人马都收个干干净净。
如此凯旋而归两三次,明玥每每听霍权说起结果,是一次比一次神色僵硬。
她没有办法得知前线将士们的作战情况,也无法得知皇室军如何了,回来的将士们关于皇室军的消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仿佛皇室军根本未曾有过任何动作一般。
但是她清楚,紫陵侯若是收到了消息,不会不有所行动的。
直到后来,半夜里,一只黑鹰盘旋停靠在了明玥的帐顶,扑腾着翅膀,她瞬时惊醒,出了营帐趁人不备取得黑鹰脚上的密信。
一看脸色变了又变。
她才得知,原来这几次她传了消息回去,紫陵侯那边派出兵力试图在援国军和东阳军两败俱伤之际出手,结果都只是弄巧成拙。
援国军根本没出现,倒是皇室军和东阳军打得惨烈。直到收尾的时候援国军方才出现,最后使得皇室军和东阳军都损失惨重,而援国军却直接坐收渔利。
谁都想当那在后的黄雀,就看谁的安排和预谋更胜一筹。
难怪这几次援国军出兵都次次凯旋,原来竟是如此。
原来她才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一个。
翌日,明玥端着药进了霍权的营帐。
霍权已经自行拆了手臂上的绷带,见她进来,笑容可掬道:“我心里正惦记着明玥姑娘,不想你就来了。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明玥看向他,面容有些苍白,神情与平时有异,淡然笑了笑道:“是我不如霍将军。”
霍权不解道:“姑娘此话怎讲?”
明玥道:“我自认为与人周旋还算游刃有余,却不料早已落入他人圈套。”
霍权一听,便知她心里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明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又道:“我原以为霍将军与别的男人不一样,但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我身在风尘已久,也已经很久都不曾信过男人的话,不想到头来却为霍将军的真诚所欺骗。”
霍权笑着道:“明玥姑娘过奖,在下不才,以前也是混迹各大花楼、听惯了各家花魁姑娘唱过曲儿的纨绔,可能是花魁见得太多,所以惊艳之余,才没沦陷进去。否则我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只要明玥姑娘一勾手指,恐怕我就已经如狼似虎地扑过来了。”
明玥抿着唇角,片刻,温澈的眼神看着他道:“所以之前那些知己之言,都是逢场作戏?”
她那般眼神,不凄楚不可怜,却真正地惹人怜爱。
就仿佛与她逢场作戏才是伤她至深。
霍权反问道:“明玥姑娘有几分真?又可曾把我当知己?”
明玥不做回答。
霍权笑了一声,又道:“都是明白人,所以就不要问这些话了。明玥姑娘接近我总不至于是被我的个人魅力所吸引。”
真要是当知己,他告诉她那些重要的军机,她又怎会往外传消息,要知道一旦追究下来,他必然是死罪无疑。
所以一个不怀好意地接近,另一个只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两人才“情深义重”了这么些日子。
话说到这里,再无甚可说,明玥起身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霍将军送药了。就此别过。”
说罢她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后来营地里出现了小小的混乱,有士兵来报,敖宁他们才得知,明玥在营地里抢了一匹马,直接就往营地口冲出去了。
因为平日里她在营中走动频繁,大家也都知道她,所以一时没戒备,才叫她得逞。
随即一队骑兵迅速出营去追,楼千吟随后而至。
楼千古知晓了个大概,也要去看个究竟,敖宁和姜寐就打马陪着她一同去。
营地外有一条河,明玥出营后没能跑多远,就被那条河拦了下来。身后骑兵很快就到了,她回头望去,也不慌不忙。
骑兵一字排开,明玥不为所动,似乎在等谁。直到看见楼千吟的身影出现,她的眼神方才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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