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宁听了一会儿,便问:“你在做什么?”
东阳侯道:“开果子。”
敖宁不是很明白,他又道:“这果子比较大,满身是刺,但里面的果肉却很可口。”
说话间,就听得果子被扳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清香味在房里蔓延开来。
东阳侯道:“这是沧海国的果,叫流连。令人流连忘返的流连。”
他把果肉装进碟子里,端到敖宁面前,问:“可能闻得惯这气味?”
敖宁不搭理。
他便捡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
敖宁也不张口,他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哄着道:“你尝尝。这个饱腹感强,也能补充身体,你若不爱吃饭,不妨试试这个。”
果肉沾到了她唇角,光闻起来就十分香甜。
半晌她动了动口,尝了一口。不想入口绵软甜糯,非常美味。
东阳侯见她是喜欢的,便喂了她两块。
他垂眸看了看手指上沾着方才喂她时留下的果肉,便缓缓地吮干净。
她说得很对,没要几日,苏墨就率大军破了他的城。
只可惜她仍旧没能与苏墨见着面。
在大军进城之前,东阳侯自知守不住了,便提前带着她往后方撤退。
他不肯让她和苏墨见面,苏墨便势如虎狼,一路猛攻。
到了下一座城里安顿下来以后,东阳侯处理完军务,就回来找她。
给她的眼睛拆绷带。
她的双眼已经基本痊愈了。
时值晚上,东阳侯选择这个时候给她拆,是因为夜里光线不强烈,她还可以有一晚上的时间来慢慢适应。
绷带一圈圈从头上解下,最后她感受到温和的光线,不由缓缓睁开眼。
首先入目的是案台边温黄的灯火。
随即她移了移眼,床榻边坐着的男人便缓缓呈现在她的视野里。
正是她当初在竹屋里所摸到的模样,也正是在战场上所遇见的模样。
东阳侯眼神深邃地看着她,问:“感觉如何?”
敖宁觉得恍如隔世。
是他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救了她,若他只是个平常普通的人或者他哪怕只是东阳侯,她都会心生报答之意。
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在提醒她,他骨子里是魏云霆。
一个不可能让她放下全部敌意和戒备的人。
敖宁道:“托你的福,我现在看你看得很清楚。”
东阳侯道:“那就好。”
敖宁眼睛能看见以后,她便时常在院落花园里走动。一直想寻一个逃走的机会。
她被拘禁在这深宅后院里,却能听见战争的声音,也能闻到空气里漂浮着的硝烟味。
院子周围全是东阳侯布下的眼线,甚至于他安排来照顾她的婢女也都身怀功夫。
府门里里外外都是东阳侯的重兵,她很难逃得掉。
战事对东阳侯这边极为不利,东阳军溃败连连,转眼间已失去数城。
东阳侯从战场回来,都会到院子里来看敖宁。
他会给她带流连,还有沧海国其他比较美味可口的果实。
他的谋臣终于按捺不住了,东阳侯前脚到她这里来,谋臣们后脚就斗胆到了院子里,看见敖宁时,眼神是嫉恶如仇。
敖宁面不改色地坐在廊下长椅上。
谋臣们看了看她,又看向东阳侯,急切质问道:“主公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是援国皇后,是咱们最有利的人质!只要挟她定可令援国皇帝马上退兵!主公为何将她深藏在此,却不挟她去前线!”
敖宁亦看向东阳侯,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结果东阳侯却道:“她是援国的皇后,但我说过要拿她做人质了吗?”
谋臣一噎,道:“不拿她做人质,主公为何还挟持她!明明她就是最好的武器,为何却不用!主公,都这个当口了,莫要感情用事!”
东阳侯抬眼看向谋臣,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谋臣们当即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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