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有同学来找王文海了。</p>
王文海：“妈，我约了几个同学一起温习功课。”</p>
席氏：“去吧去吧。”</p>
王文海就和同学去书房了。</p>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同学。</p>
张素芳：“师母，我来收拾吧。”</p>
在家里她也会帮着大嫂二嫂坐些家务，洗碗还是会的。</p>
席氏没有要她们帮忙收拾，而是让她们去温习功课。</p>
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可得抓紧点。</p>
王淑仪：“好，那我们上楼去了。</p>
说是这么说，却是趁着席氏去厨房的档口，带着吴敏张素芳迅速进了父亲的书房。</p>
王校长的书房和王文海的书房一墙之隔。</p>
她们就在隔壁偷听。</p>
王淑仪也不敢点灯，好在窗户还透了一点光线，摸到墙壁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p>
吴敏：“哦，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呀。”</p>
王淑仪：“嘘…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p>
吴敏压低嗓门：“这能听见吗？”</p>
她也把耳朵贴在墙上。</p>
王淑仪：“能听见，这墙隔音效果不好。”</p>
张素芳也贴了上去。</p>
耳朵里什么都没听见，反倒是听见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p>
毕竟这是见不到光的事情。</p>
吴敏：“听不见呀，你们呢？”</p>
张素芳摇头。</p>
她也什么都没听见。</p>
王淑仪：“等等，他们没说话，当然听不见，不过有书翻动的声音。”</p>
吴敏：“有吗？”</p>
张素芳仔细听了听，“好像有。”</p>
吴敏：“我怎么没听见？”</p>
王淑仪：“你心不静。”</p>
吴敏：“我……”</p>
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一个茶盅扣在墙上，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p>
这下听到声音了。</p>
隔壁房间里，王文海和他的几个同学挤在书桌前，就着一盏油灯，看着王文海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油纸包。</p>
打开油纸包。</p>
里面是一本用牛皮纸包了封皮的书。</p>
看大小不是普通的书，应该是一本杂志。</p>
这不是一本新杂志</p>
因为牛皮纸封皮都已经磨损了不少，看得出这本书经过了不少人的手。</p>
翻开牛皮纸，露出正式的封面，上面是《新青年》三个大字。</p>
有人问：“啊，这就是最新的。”</p>
王文海：“是的。是的，这是前年六月在广州创刊的季刊《新青年》。</p>
辗转到我们手里已经一年多了。”</p>
这一年多里，这本书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有多少人看到过，最后才来到他们手上。</p>
因为里面的纸张都已经翻毛了。</p>
“是秋白先生主编的。是最新的《新青年》。”</p>
几个脑袋挤在一起，也不方便一起看。</p>
王文海：“还是我们轮流来读吧。读完我今晚再抄写出来，明天要把书还回去。”</p>
至于还给谁，他不说，大家也不问。</p>
这是规矩。</p>
王文海：“我先来读。”</p>
第一篇是发刊词《新青年之新宣言》。</p>
声音在昏暗的书房里响起：……中国黑暗反动的旧势力，凭藉世界帝国主义要永久作威作福，中国资产阶级自然依赖世界资本主义而时时力谋妥协。于是中国的真革命，乃独有劳动阶级方面能担负此等伟大使命。中国社会中近年来已有无数事实，足以证明此种现象，即使资产阶级的革命亦非劳动阶级为之指导，不能成就，何况资产阶级其势必半途而辍失节自卖。真正的解放中国，终究是劳动阶级的事，所以新青年的职志，要予中国劳动平民以知识的武器。新青年乃不得不成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罗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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