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帝面色阴沉似水,眼底浮现一抹深深的愕然:“嫦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想我……”
“我不叫嫦儿!我是天水楼家的楼望舒!我是天水城里灿若骄阳、明艳瑰丽的楼望舒!你眼前这个冷漠的温僖贵妃,从来都不是我!”
楼望舒将头上的贵妃金冠尽数摘下,扔在了启帝脚边:“还给你!你和你的权势过一辈子,你注定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放肆!”
启帝低吼出声,那些话语仿佛戳中了他的肺管子,他气的脸色涨红。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对你不好吗?
我是堂堂帝王,你可以动不动冷脸、不理我、不让我进你宫殿,我都依了你!
我是天下之主,就因为爱你,我变得如此卑微,卑微的仿佛一条狗,每天在你脚边摇尾乞怜、祈求你给我一点爱意和注目。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没错!你就是这样的存在!你自私自利、刻薄寡恩,你咳咳……”
温僖贵妃也动了大气,她一时情绪激动,捂着心口咳了起来,越咳声音越大,最后连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嫦儿……”启帝冷峻的眉眼突然舒展开来,他心疼的看着楼望舒,急忙就要伸手去扶。
楼望舒伸手避开了他,脸色涨红却强忍着咬牙道:“我不想在看见你!”
启帝手颤了颤,眼底闪过无措:“可清儿的葬礼,我身为父亲,总要出席……”
“你配吗?清儿惨死,你身为逼死清儿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站在这儿,想让清儿至死都不得安宁吗?!”
启帝犹豫片刻,眼底滚下一滴泪,他抬手擦了擦泪,喃喃道:“好好,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离开我……”
启帝失魂落魄的走出正殿,他抬头看见萧嘉珏时,眉眼愣住,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老七……”
萧嘉珏淡淡的撇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他冷硬的仿佛一块永远也无法化开的坚冰,那一撇让启帝如临冰渊。
萧嘉珏抬步错开他走进主殿,擦肩而过时他顿住脚步,声音冰寒:“待四哥葬礼结束,我自会前往白云涧受罚,耽误这么两天,还请陛下……恕罪!”
启帝听到陛下二字浑身一颤,老七都不喊他父皇了?
他急忙扭头去看萧嘉珏,萧嘉珏已然离开,他只看到萧嘉珏冷硬的侧脸,仿佛世间最冷的冰。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清儿……”
“老七,你相信父皇,父皇真的没想清儿死……”
“老七,父皇不罚你了,你不用去白云涧了,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
“我只想要我四哥活过来,你做得到吗?”
启帝沉默着低下了头,他喃喃道:“能不能换个别的?”
萧嘉珏嗤笑一声:“你觉得有什么能和我四哥的命相比?”
启帝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犹豫片刻,转身小步离开。
走了没几步,他又看到了凤惊华。
凤惊华微微屈膝,朝他行了礼。
启帝看着凤惊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他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小步小步的往外走,边走边喃喃:“清儿,父皇真的没想过会害死你,父皇不是故意的,清儿,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