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爷子恍然大悟,猛拍脑袋,“你瞧我这眼神,都没认出来!”
他之前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毕竟十年前见到楚玉的时候,还只是个大男孩,现在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晚辈楚玉,见过老爷子!”楚玉主动向谭老爷子打招呼,表现得彬彬有礼。
“快坐!”谭老爷子让楚玉坐下。
现场的气氛逐渐凝重下来。
原本之前就做好打算,等谭笑笑回来,就直接强行带走的宋明一家,因为楚惊蛰的出现,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很快,下人给楚惊蛰和谭老爷子上了茶。
茶是极为普通的茶叶。
但对于楚惊蛰来说,所谓的茶道,不过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对于他来说,所谓的好茶,只是在他口渴想喝茶的时候,又愿意喝这杯茶。
至于茶品质的好次,只能排在最末。
上茶的下人,也不是一般的下人,而是谭笑笑的母亲,所以,这杯茶,楚惊蛰无论如何都要喝。
“咳咳……”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
只见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者走了进来,相貌轮廓与谭老爷子有些相似。
不远处的谭聪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爸!你可算来了!”来人正是谭聪的父亲,谭老爷子的三弟。
其实,他们一辈共三兄弟,老二前些年因病去世,膝下只有一女,嫁到外地。
“这么回事?”老者神色不悦地问道。
这句话看似在问谭聪,实则是在问谭老爷子等人。
“我好心好意奉劝谭笑笑,她不听劝告也就算了,还联合外人,殴打我这个叔叔,您说,我们谭家这么就出了这等目无老少,以下犯上的逆女?”
谭聪的叙述可谓是颠倒黑白,避重就轻。
只见老者眉毛一簇,带着几分怒意,看向楚惊蛰。
“是你打了我儿子?”
谭聪是他老年得子,对于这个儿子,他是非常溺爱,从小就宠着。
这也就养成了谭聪不求上进,嚣张跋扈的性格。
楚惊蛰没有说话,谭老爷子却率先回答:“老三,你怎么不先问问,谭聪他干了什么好事?”
谭聪的父亲谭世厢则是一脸的不在意,“就算聪儿在某些事情上处理不当,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他,怎么?大哥你这是要向着外人对付我们爷俩?”
“更何况,谭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竟然迁怒于别人!”
“当初,谭家这个家主就不该由你来当!”
谭世厢越说越来劲,到最后,甚至指着自己大哥的鼻子,一番指责。
谭老爷子心中冷笑,原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恐怕,谭聪在收宋明这笔钱之前,双方早就沆瀣一气了。
“老三,看来,你对当初父亲让我接手谭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几十年了,都不曾介怀!”谭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哼!若不是父亲偏心,把谭家交给你,我们又何至于像今天这般,被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谭老爷子苦笑着摇头,“说,你们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跟你分家!”谭世厢斩钉截铁地说道。
兄弟分家,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当初谭家辉煌的时候,他们这一房不曾为家族做过任何贡献,但年终分红却一分不少。
说得难听一点,他们就是一群蛀虫,只知道想方设法把家族的钱放进自己的私人腰包。
这些,谭老爷子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曾说过什么。
如今,谭家面临危难之际,他们更是第一个跳出来闹着要分家。
说得难听点,就是想要与谭家划清界限,不想被牵连。
在人性面前,所谓的亲情,有时候也变得如此不堪。
“三叔,你怎么能这样?”谭禹怒而不平。
谭世厢冷声质问,“我怎么样了?你们愿意陪着他一条路走到黑,这我管不着,可我不想死!”
“你……”
谭禹还想说宋明,却被老爷子伸手制止。
“行!老三,你说,这个家怎么分?”谭老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楚惊蛰全程不语,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便插手。
至于宋明一家,更是一脸冷笑,乐得看这场笑话。
“工厂和这栋老宅归你,另外的三栋别墅和十几间商铺归我们一家!”谭世厢显然早就计划好了,此时根本不需要想,直接说了出来。
谭家在遭受打压之后,根本接不到订单,已经三个月没开工,工人的工资还欠着。
好在,很大一部分工人深知这些年谭家待他们不错,也知道谭老爷子的为人,如今,谭家遇到麻烦,这些人都没有催促工资的事情。
而且,还告知老爷子,什么时候有订单了,通知他们一声,一定回来。
其实,在谭老爷子看来,公司破产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拖欠这些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一直让他放不下。
毕竟,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一大家子靠着这份工资生活。
这,才是谭老爷子最忧心的事。
老三看似把工厂留给了他,事实上,现在工厂只是一个架子,那些设备也值不了几个钱,一旦宣布破产,将面临大笔负债。
而那三栋别墅,和十几间商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不动产。
他这摆明了是要与谭家划清界限的同时,还不忘捞足好处。
他这一招釜底抽薪,无异于将成为压倒谭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叔,你们太过分了,你又不是不清楚,这十几间商铺是谭家最后的命.根子,你……”谭禹双目喷火,气愤不已。
“过分吗?这些年,我们为谭家付出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回报!”谭聪冷哼一声,说道。
至于他们到底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彼此心知肚明。
谭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并不是心疼这些资产,而是为眼前的一幕,感到心寒。
“罢了!就依你!”谭老爷子无力地摆了摆手,“淑华,去把产权证拿给他们,让他们滚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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