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肯定来!”江雁回连忙应下,怕他生气,急忙道歉,“对不起啊,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很多事情一时都没想起来,你放心,等你生辰那天,我一定到!”
沈焕垂眸看着她,凤目清冷,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江雁回看了一眼四周,花园里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盏八角灯笼模糊地照清地上的路,以及两人烟火下的身影。
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娇软得如同一汪春水,拂过人心弦,沈焕垂眸看她,她略红着脸,黑亮的瞳孔里映着漫天烟火明若星辰,一双红唇好似含了朱丹,一张一合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沈焕面上虽没有变化,可隐在衣襟下的喉结却微微动了动。
他把江雁回抵在树干上,低头细密地去亲吻她。
食髓知味,上次的事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有些事情要么没有尝试,一旦尝试便如坠深渊,再也回不了岸。
这半个多月来,他极力让自己忘记她的存在,企图以冷落她来控制自己心头难耐的躁动,本以为初见成效,可当再次见她,那日她如娇花一般在水中盛开的模样便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情不是个好东西,沈焕知道。
上一世,他便是栽在了这个字上面,所以这一世他绝不会动情!
他娶她只是用一辈子来囚禁她,并非爱她,所以,他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并不是对她的人!
沈焕忽然松开江雁回,抵在她耳边低声道:“正月初八,我来娶你,这一次,你不许拒绝!”
江雁回一惊,抬目看他。
月光下,男子眉目清俊,凤眸幽深,若不注意只当他是哪家温润的贵公子,可仔细看便能发觉他眼底深处的阴寒,犹如无尽的深渊正在凝望着你。
江雁回知道,这一回,避无可避了。
*
送走沈焕,已是后半夜。
热闹声散去,只剩空寂的江府。
下人们回去陪家人过新年了,连叶妈妈邹妈妈都走了。
江雁回牵着锦回回了自己屋,打算今晚和她一起睡。
可锦回睡了只一个时辰,忽然在梦中惊厥喊“母亲”,等她醒过来之后,便抱着江雁回哭,说她想母亲了!
“姐姐,娘亲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江雁回忍着心头的酸涩,抱紧了锦回:“娘亲虽然不在了,可她一定在天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其实她一直都在陪着我们,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锦回抽噎着,闻言,圆滚滚的眼睛看向四周:“那爹爹也在看着我们吗?”
“嗯。”江雁回喉头哽咽,“所以锦回要坚强一点,不然爹爹娘亲看见锦回这样会伤心难过的对不对?”
锦回连忙擦了眼泪:“那我不哭了!”
许久之后,锦回的情绪分明平静了下来,她低低问江雁回:“姐姐,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吗?”
江雁回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新年的第一天,府里的下人回来给江雁回拜年,一个两个的,带了好吃的来分享。
江雁回给大家都发了压岁钱,然后便一屋子人聚在一起,吃着各自带来的早点。
等到下人们散去,江雁回正准备带着锦回出门去赶庙会的时候,江念回来给她请安了。
大半个月不见,她清瘦不少,穿一身素色宝相花襦裙,身姿纤盈,眉眼温细,好似少了几分当初的娇媚张扬,添了几分温顺。
她规规矩矩给江雁回请了安,江雁回便按照惯例让叶妈妈也给了她一份压岁钱。
只是江念回正要接过压岁钱时,锦回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把压岁钱抢了过去,大骂她:“坏人,不给你,坏人!”
“三小姐!”邹妈妈惊慌失措把锦回抱了回去,将她手里的压岁钱取出来,“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来,邹妈妈带你出去玩!”
等邹妈妈把锦回带走,江雁回这才示意叶妈妈将压岁钱继续给江念回。
“锦回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西房那边,可还住得习惯?”
江念回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切都好,念回有罪,不敢奢求太多,只恳求长姐能原谅念回的一时糊涂,念回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江雁回不置可否。
她是否重新做人,她并不关心,从前,她拿她当姐妹,她却背地里算计,是她愚昧,王姨娘那样歹毒心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教出一个良善的女儿,而这个江念回从出事到现在,把一切事情都往王姨娘身上推,不管她是否无辜,试问,这该是一个女儿做的事吗?
所以江雁回现在关心的,只是她是江家血脉,不能给江家抹黑。
“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等我嫁出去后,府中的事务还需要你来帮衬,念回,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江念回一怔,随即欣喜起来:“长姐放心,念回一定不辱使命,好好跟着你!”
江雁回没再说什么,打发了她。
“大小姐,难道你真打算在你出嫁后把江府交给二小姐打理?”叶妈妈忧心忡忡地问。
她自小便跟在徐氏身边,帮她打理着一切府中事物,对于府里的下人,她一看一个准,那江念回就不是个省油的等,怕就怕,一旦把江府交到她手里祸患无穷。
江雁回捧着手心的手炉笑了下:“放心,我心里有数,念回和我年纪差不多,我既然都要出嫁了,自然不会让她等太久。”
叶妈妈一怔,随即轻笑起来:“原来大小姐早就计划好了,是老奴多虑了!”
江雁回认真看向她:“叶妈妈,你跟了我母亲一辈子,如今母亲不在了,你可有出府的打算?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一笔银子,送你离开。”
叶妈妈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江雁回道:“小姐,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如今偌大的江府就剩你一人支撑,三小姐还那么小,这个时候,老奴怎能舍你而去?”
叶妈妈继续道:“更何况我老婆子出来这么多年,早就与家里断了联系,如今你叫老奴离开,老奴还真不知去往哪里,这么多年,这江府早就已经是老奴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