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的高烧反复,虽然喝过退烧药,但到了晚上还是重新烧了起来。
她整个人虚弱到了极致,上回绝食那场到现在身体都没恢复完全,又经高烧一番折腾,整个人更显单薄了,沈焕扶她起来喝药的时候,只觉得她的肩膀咯手。
“你别陪着我了!”江雁回虚弱道,“如果因为我耽误了正事,我就算病好了也会内疚,到时候更难过……”
“别说话。”沈焕拍着她后背,替她抚平呼吸,“谢御医说了,你发着烧,要保存体力,如果难受就睡一会儿,我在这儿,不走。”
他握着江雁回的手,好似要透过那交握的双手给她安定。
江雁回垂下眸光,敛下心中所想,不一会儿抬起眼的时候,眼底已有泪光,似乎是被感动了。
“夫君……”
她低低唤着,把头往沈焕怀里埋,身上因为退烧药的药效,满头都是汗。
沈焕抱着她,极具耐心地轻轻抚着她的肩。
江雁回没过多久便又睡着了,因为烧得太久,她一双唇起了皮,干裂发白。
沈焕让巧姝取来了猪油膏,一遍遍用羽毛轻轻刷在了她唇上,仿佛在修复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巧姝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不免唏嘘——
在意的时候,把人当宝,不在意的时候,拿她家小姐当肆意践踏的草,不止小姐看不懂他,连她也看不懂这位司礼监掌印。
说他不喜欢小姐,他却想尽办法得到她,看到她生病了比谁都紧张。
说他喜欢小姐,他又偏要将小姐囚禁在这新房里,忙起来的时候不闻不问,仿佛压根就没娶过这样一个新娇娘。
“掌印,您守了一天了,要不然去歇着?夫人这一觉下去,今晚应该是不会醒了,奴婢们在这里守着便好!”
沈焕看了看江雁回,最终听从了巧姝的建议,离开了新房。
他前脚刚走,后脚江雁回就醒了过来,巧姝还以为江雁回根本没睡着,看她眸底混沌,才知道她是眯了片刻的。
“小姐,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掌印呢?”江雁回问。
“掌印有事,先走了。”巧姝扶她,“要喝水吗?”
江雁回应了一声,巧姝便将桌边的温水端给她,等到江雁回喝了水,整个人才似清醒了一些,她靠在巧姝肩膀上:“让你说的话都说了吗?”
“说了!”巧姝低声道,“掌印看上去,应该没有全信。”
“不要紧。”江雁回笑了笑,“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心里应该有底,说想他也不算是骗人的事,毕竟无确实是每日在等着他来。”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江雁回看向身上的被褥:“把它们拿开。”
巧姝愣了一下:“小姐刚刚才吃的药!”
“正是因为吃过了药,病情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才要这样。”江雁回握着她的手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勾起他的怜悯,只能用这个法子冒险闯一闯,如果成了,我们就能获得自由,这比什么都重要!”
巧姝只觉受到了鼓舞,点了点头:“好!”
她掀开被褥,任由江雁回穿着里衣躺在那里。
她身上还有一身虚汗,都是退烧留下的,如今骤然失了被子,凉意便从四肢百骸钻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