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隔壁传来一声钝响,像是金属砍在什么上面的声音,接着传来连连惨叫,只听得沈知意三人头皮发麻,四肢酸软。
唐婉几乎要哭了,“是不是杀人了?”
乔治,“死人不会哭,应该在受刑。”
沈知意:“我们得想办法逃走......”
话未说完,又一声钝响,接着又是连连惨叫,夹杂着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把这双脚给我扔出去喂狗。”
......
乔治想擦额头掉下来的冷汗,但没有手擦,唐婉努力镇定,才没有晕过去,沈知意呼吸急促,口干的舌头都粘在了嘴里。
又是半个小时,隔壁的惨叫声才逐渐变小,最后消失。
门开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进来,沈知意和唐婉几乎被熏吐。
两个男人手里提着滴血的斧子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进来。
前面男人四十来岁,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头发梳的锃亮。
后面两人穿迷彩服,留着寸头,看起来很年轻,但脸上全是横肉,很像街头成天打打杀杀的小混混。
沈知意极力稳住心神,让自己不去看染血的斧头,问穿西装的男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来这里?”
男人拖过一把椅子坐了,椅背朝着他们,他双臂搭在椅背上,身体前倾,指着沈知意三人,侧头问手下。
“他们叫什么公司?什么德?”
属下立刻回道:“艾德。”
男人回过头,“艾德?对,艾德!法国的是吗?法国的就他妈牛逼了吗?啊?”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笑,但听起来就是很渗人。
沈知意三人不由得全身一紧。
唐婉:“大哥,艾德就是个小公司,一点不敢他妈牛逼啊。”
对唐婉的识时务,沈知意和乔治都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不敢牛逼?不敢牛逼为什么要我手里抢生意?”
“抢生意?什么生意?”沈知意一头雾水,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去签的那个合同。
怪不得那个助理阴阳怪气,怪不得后来他们一直被恐吓,原来是这样。
“大哥,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签合同是领导让去的,不信你可以问我们领导啊。”
沈知意说着四下找自己的包,想告诉他查理的电话号码。
“别急,处理了你们我会去法国找他算账......”
“冤有头债有主,先生,请别为难我们这些拿工资的。”乔治这次终于用对了一次俗语。
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向乔治砸去,乔治躲不及,砸到额头,片刻后,渗出血来。
沈知意和唐婉吓的失声尖叫,乔治吓晕了过去。
男人点上一支烟,问道:“合同是谁签的?”
沈知意和唐婉不假思索,“我。”
沈知意,“唐婉,别胡说。”
唐婉:“沈知意,你闭嘴。”
男人歪着嘴角冷笑一声,起身围着沈知意转了一圈,最后将烟喷到沈知意脸上,呛的沈知意不住咳嗽。
“签合同的那个砍右手,余下的砍左手,合同是你签的吗?”
沈知意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一回头,看到唐婉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和湿透后紧贴在身上的衣服。
“我真的不知道那单生意是查理从您这里挖过去的,要是知道的话,给我钱我也不敢去。大哥,您饶了我们吧,我让艾德把那单生意还给您还不成吗。”
沈知意几乎哀求道。
男人蹲下去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又往她脸上喷了口烟。
“还回来?哈哈哈,小姑娘,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生意是你们想挖就挖,想还就还的吗?”
说最后两个字时,声音蓦地提高,吓的沈知意死死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在心里骂了七八遍艾德老混蛋。
“你当我们青帮是什么地方?是那种可以随便让人撬墙角的小公司?”
青帮?
黑帮?
他们落入黑帮手里了?
沈知意和唐婉脑海里同时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沈知意想确认,奈何牙关不听使唤。
男人用力一甩,沈知意撞到墙上,随后摔倒地上,后背和胳膊处传来钻心的痛,让她险些背过气去。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胳膊断了。
唐婉吓的发出一身尖叫,爬过来问她,“你没事吧?撞疼了没?”带着哭腔。
男人重新回到椅子上,“合同是谁签的?”这次是厉喝,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沈知意抬起惨白的脸,扯着嗓子道:“是我......”
男人点了点头,“很好。”说完抛给属下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便提着斧子朝沈知意走来。
唐婉用力挣扎,想睁开绳子,一边撕心裂肺的喊救命。
沈知意看着斧子上滴下的血,吓麻木了,任男人解开绳子,将她的右手按到地上。
顾泽接完唐婉电话,回到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文献去看,这个是时候,只有书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但想起沈知意之前受恐吓的事,始终放心不下,怕沈知意不接电话,就给唐婉拨了过去,只有听到沈知意的声音他才能放心。
没人接!
还是没人接!
依然没人接!
他别无选择,只能打给沈知意。
没人接!
还是没人接!
依然没人接!
顾泽心跳开始加速,隐隐觉得沈知意出事了,顾不得穿外套,出了门就往车库跑。
半个小时后,来到酒店门外,走廊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但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泽又尝试叫沈知意和唐婉的名字,回应他的仍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冲下楼找前台,前台什么也不知道,又去调监控,只看到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其余什么也没有。
顾泽靠在墙上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拨通了纪南风的电话。
男人提起斧子,一滴血滴到沈知意白腻的手背上,犹如雪地里掉下一朵梅花,红的刺眼,艳的慑人。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掉,但叫不出声。
斧子在她手腕处比划了两下,随后男人将斧头举过头顶,手臂上肌肉虬扎,显然在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