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开始本能地抗拒想要抽回,后来她就任由他咬了。
既然痛,那就一起痛。
她没法感同身受他的痛苦,至少可以陪着他一起承受。
牙印蚀骨,有血流出来。突然觉得眼前模糊了,她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凑近他的耳边低喃:“傅云熙,以后我都陪着你。”
是决定,也是承诺。
似乎她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被他听见了,牙关渐渐松了,他睁开血红的眼,目光狠狠地盯在她脸上,从齿缝中迸出:“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摇头,“绝不反悔。”
两声干咳从头顶传来,黎秋抬起头对上黄渺愠怒的目光,“到底还灸不灸针了?你这样打断只会前功尽弃,让他刚才所受的痛苦全都白挨,要重来一遍。”
黎秋心里一沉,刚要开口就被傅云熙截断:“没事,让她在这我反而能够恢复理智快一些。你尽管继续就行,她不会影响你的。”
黄渺顿时面露尴尬,悻悻地说:“随便你们了。”
也不知道之后黄渺是故意下手重了还是原本就会痛楚加倍,随着针越扎越多,傅云熙就越来越痛苦,好几次濒临失去神智但又紧紧握住黎秋的手而强撑着。
当终于结束时,别说他彷如脱了一层皮,就连黎秋也满身的汗。
因为紧张。
看黄渺在开始拔针,黎秋讷讷地问:“是完了吗?”
黄渺对她一瞪眼:“还不够吗?前后一共将近两个小时了。你想他直接痛死过去啊,今天这程度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黎秋看了看已经半阖了眼的傅云熙,这时候他应该处于意识迷离状态,又问黄渺:“那明天还要做吗?”
“你没听我们之前说话吗?他必须每天都做一次,今天因为你拖延了灸针的时间,以现在肌肉僵硬的程度就必须明早再多灸一次。”
就是说这样的过程明早上还要再来一轮?
黎秋迟疑地问出:“难道……就没有使他不这么痛苦的方式吗?”
“有。”
眼露希翼,迫切地看着黄渺。
却听她冷漠地道:“变成植物人了,他就没有任何痛苦了。”
黎秋心神一震,脱口否定:“不行!”
黄渺冷笑了声说:“你以为你说不行就不行了吗?你知道曾经一度他一天要扎三回针吗?几乎他都要背过气去了。那段时间是他最危险的时候,我跟我母亲轮番上阵,别说他受苦的人了,就是我们都累到要瘫。好不容易把他的命给抢回来了,却又因为你……”
“黄渺,够了!”
傅云熙嘶哑了声低喝。
也终于让黄渺闭上了嘴,可是黎秋的心头彷如被插了一把刀,汩汩流血。
是因为这次他跑出去找她,所以情况又恶化了吗?
“黄渺你先出去。”傅云熙眯着眼,只是简短的一句话说起来都很费力。
黄渺跺了跺脚,收起托盘往外走,把门摔得砰响。
“别听她的。”
一句低吟似的安慰让黎秋的泪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