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可太美了!”全福婶子一般是帮着新娘子上妆的,自然晓得妆容的好坏。
她不由对齐美丽那一套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齐知青,你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打哪儿买的?”
齐美丽随手给全福婶子递过去了一盒胭脂,“婶子你喜欢不,这盒桃红色不太适合我,你拿去用呗。”
这些东西她也就是这戏从首都回来才带过来的一部分,家里还有好多呢。桃红色不衬她,这盒也不是贵的,送人也不心疼。
但是对于齐美丽来说,再便宜的一盒胭脂都得两三块钱呢,随手就送一盒出去,全福婶子都吓了一跳。可是打开盖子看着那漂亮的桃红色胭脂,她还真是不太能拒绝。
“齐知青,真给我了吗?”
“你不介意我用过几回的话,就拿走,我这里多着呢。”
“不介意不介意,哪儿能介意啊!”这么好的东西,就是只剩一个底儿给她,她都高兴!更别说她看着这盒就跟新的一样,几乎看不出来有用过的痕迹。
平白得了一盒胭脂,全福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上好妆,梳头的差事还得她来。
乌黑的长发散开,蘸着头油一下一下的梳了起来,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传承而来的古老吉歌满满都是祝福,低低的腔调落在耳边,让刘阿巧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沉静下来。
盘起来的头发上簪着一朵大红花,更添喜气。刘阿巧是打了耳洞的,耳朵上有一对花朵样的银耳钉,是上次去城里张红旗悄悄摸摸买好送给她的。
“行了,坐被窝里等着,新郎官来了以后再换衣裳。”
天色大亮,红艳艳的太阳在空中散发着舒适的温度,这个季节就是舒服,不算冷也不热,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许多。
几人坐在屋子里聊着天,聊着聊着,刘阿巧的堂姐就走进来,“快准备换衣裳,红旗就快到了。”
只说了一句,就又风风火火的忙活去了。
就一个村里住着,那边一出发,这边就收到了情况。登时刘家所有人就忙活开了,拦路的拦路,堵门的堵门。毕竟刘家人兄弟姐妹那是真不少,这一关张红旗想轻易过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七里屯的乡党们也都高兴的不行。
原本都没有一百户人家,又加上男方女方都是一个屯里的,正好全屯里的男女老少齐齐出动,一家去一半的人。
两家的整治的席面绝对是首屈一指,菜和肉的分量都是十足,撒开膀子敞开了肚子绝对能吃到撑。
其实原本是不该办的这么隆重的,毕竟现在讲究不铺张不浪费,一切从简勤俭节约。可七里屯前些日子才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所有人心里头都憋着一股子郁气。好不容易有件能让大家伙开心乐呵的大事,王立亮大手一挥,同意大办!
就他们七里屯这么偏僻的山沟沟里,不说出去也没人特意过来查。当然,能吃到大鱼大肉,缺心眼的才会想着去举报呢。
“不着急,慢慢换,阿巧的衣裳呢?”
“这儿呢。”李水意从箱子里取出衣裳。
火红色的妮子西装领上衣,就连扣子都是用红呢子包起来的。底下一件笔挺的红色长裤,微喇叭款式,穿起来一双腿又长又直,特别惹人眼。
“哎呦呦,可真是要晃花咱的眼睛啦,这新郎官看到,怕不是得把眼珠子瞪直了去。”全福婶子夸张的夸了句,“这衣裳真漂亮,我还没见过有新娘子穿这样的呢。”
“婶子,这是蔡师傅做的,等小雨妹子出嫁,你也能去找蔡师傅定一身去。”刘阿巧对于自己这身衣裳格外满意。
“婶子家底可禁不住这么花!不过咱们女人一辈子啊,也就穿这么一回,可不能留遗憾!你跟红旗以后的日子,一准也跟这身衣裳一样,红红火火的。”
她也得多攒点钱,到时候她家小雨比不上阿巧,那也得比其他人强。
不多时,屋子外面传来热闹的声音。
只能留在屋子里的齐美丽顿时又有点后悔,她掺和了女方,男方的事情却落下了啊。真的是……心里跟猫爪一样,直痒痒!
好在张红旗能耐大,喜糖花生瓜子开路,没费多大劲就进了屋子。进来第一眼就看到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的刘阿巧,眼睛果然如全福婶子所说,一下子就直了。
他咧着嘴傻笑,被身边跟着一起来结亲的人在背后捶了一下才回过神。
等到刘阿巧的大哥把她背在身后背出了房间时,张红旗连忙跟在后边,眼珠子不眨的盯着刘阿巧。
大门外停着一辆扎了红绸大花的自行车。
这回不用人提醒,张红旗一溜烟扶好自行车,笑眯眯的等他的新媳妇儿坐稳坐好。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他也不骑,推着自行车稳稳当当的绕着七里屯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后头跟着抬嫁妆的也高兴,等到了男方家,少不了他们的喜糖喜饼吃。
李水意和齐美丽没有跟着绕路,她们两个把自己的东西拎着走最近的路先回了李水意家,喝了口水才到隔壁。
嫁娶之事,向来男方家更热闹。
张家的红对联红灯笼红喜字到处都是,得亏席面设在门外面的空地上,高炉也是在那边上垒的,要不然这时候家里怕是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鞭炮一响,新娘到家,张红旗抱着刘阿巧就到了新房,把她放在百子图的床褥上面,傻乎乎的笑。
“媳妇儿……”
“呦呦呦,新媳妇娶回家,红旗哥,你可得跟我们出去好好喝一喝。”
说话间张红旗就被几个年轻后生拽了出去,这种时候可是男方的女性亲戚们进来看新娘子的时候,张红旗一个大老爷们待在里面可不像话。
但凡进来的妇女同志看到娇羞漂亮的新娘子都是止不住的夸奖,尤其是看到她的衣裳妆容,眼里头满满都是羡慕之色。
再看到被抬进来的嫁妆,任是谁都觉得新娘子能干有底气。